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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也来学着编野史 (原著小小说,寻找编剧,合作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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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梧桐树下
时间:
2009-2-28 13:12
标题:
也来学着编野史 (原著小小说,寻找编剧,合作小品)
说是说编野史。编谁的?怎么编?也蛮是问题。
其实,只是个噱头。这段时间一直往古书里钻,稍稍抬头透口气而已。写点过往的东西,在66BBS上参加一个“那年夏天”的征文比赛。直奔那100元的代金券而去的,嘿。
[那年夏天] 《海岛花开》
——谨以此文献给当过兵的弟兄
[题记]我们当兵,我们喝酒。当过兵的兄弟们一同举杯,不管忧郁还是曾经的欢喜……
·上·
新兵下连的前一个晚上。兵们抱在一起哭,夏天坐在小板凳上吹口琴。老班长拉住那年的手:“带完你们这批刁兵,我也该准备着退伍回老家了。”
那年早已哭得唏哩哗啦,老班长也变得絮絮叨叨。“那年啊,到了老连队,可不能再患‘红糖’的毛病呀。听指导员说,你和夏天一同被分到桃花岛侦察连的通信排。那里是苦了点,可谁叫咱是男人那!那年啊,你的体能比夏天好,平时训练要多关照他一些……”“喔喔——”那年点头,像啄米的鸡仔。
海岛的训练不像新兵连。除了常规的体能训练外,还有专业课目。那年在有线班,夏天在话务班。
每天烈日下操课,那年端着数斤重的线拐“500米收放线”,几个往返下来,夏天早就背完一张密码表,守着硅两瓦电台坐在树荫下吹口琴。咿咿呀呀——
美丽的米兰花/你在哪儿哟你在哪儿/啊!我那美丽的米兰花/她在海之角,她在天之涯/轻轻的海风啊,请把我的琴声带给她……
海岛,是海带的生活。
早餐凉拌海带,中餐蛋蒸海带,晚餐是海带炒豆芽撒点肉末。
那年每餐两海碗米饭,就完自己的那份菜,一定还得再蹭夏天一些。夏天总会笑笑,轻声的一句“他妈的,红糖。”那年咀嚼着食物,呜里哇啦含糊不清:“刁兵,这不叫红糖!”
半天的训练,那年多吃的两碗米饭也很不顶事儿了。这样的季节,训练场外瓜果满山坡。那年和一群兵们溜到了老百姓的瓜田里、果树下,嘴饱肚儿圆后,还要装满挎包再歪歪叽叽地溜回训练场。这样时候的班长们半眯着一只眼。
三下两下,那年用军刀削掉一个半生不熟的西瓜递给夏天。“刁兵,吃一口。”夏天把口琴在衣服的前襟上抹了抹,“你自己吃吧!把你的水壶给我喝口就行。”
“我那水壶里是从炊事班倒的老酒,你要喝啊?”
“妈的!红糖。”这一回,那年没说自己“不叫红糖”,他扯着嗓子唱夏天的那首歌:“啊!美丽的米兰花……”
兵们在连队食堂前集合。饭前一支歌,刚刚唱完,一个老汉跟在排长的屁股后边颠吧颠吧晃到兵们的跟前。
“通信排留下,其他排开饭。”排长的声音像狮子。
兵们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排长,恨不得冲上去啃他两口。
“谁偷了老乡的西瓜?”排长又一声断喝。兵们静得像海边的红树林。
“站出来!”还是没一个人回应。
老汉扭上前说:“首长,算了。小兄弟们也都是饿的……”
排长开始咆哮:“妈的!一群刁兵。尽给我丢人显眼!一班长、二班长、三班长!”“到!”“中饭不要吃了!都跟我一起继续训练!课目:有线班‘500米收放线’20动,话务班20公里武装越野。带走!”“是——”
瞬间,一个个兵像霜打的苦瓜。
“报告!”一个豁亮的声音从兵阵里跳出来。
“夏天。”“到!”“你报告什么?”
“老乡的西瓜是我吃的。”
“你怎么偷的?”
“报告排长,是吃不是偷。”
“你说,怎么不是偷?又是怎么吃的?”
“确实不是偷。只是趴在老乡的西瓜上啃了一口。”
老汉在旁边扑哧笑了出来。
“刁兵!”排长骂道。“继续训练!”
“报告排长,瓜是我吃的,就叫我一个人训练吧。”
“行,去班排把我的水壶挎包带上,跟我走。其他人开饭。”
夏季的夜晚,海风似乎更咸涩了几分,兵们和这座营盘一起沉入了梦乡。不远处村庄里零落的灯光像一眨一眨的眼睛,几只公狗争抢那只母狗。
夏天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排长刚和他谈过心。“我回营睡觉,你若睡不着,再一个人坐会儿,记得早点回去,明天操课。”
“嗯——”夏天看着排长的身影融入夜色。他从衣袋里掏出口琴——
美丽的米兰花/你在哪儿哟你在哪儿/啊!我那美丽的米兰花
这时的那年像个鬼魅出现在夏天跟前。“刁兵,喝一口。”那年从怀里拽出那个水壶,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塑料兜。
“我从连队的菜地里弄了几个辣椒,又在炊事班搞了点醋,泡在一起。尝尝!”“好!尝尝。”
大海开始涨潮了,哗哗啦啦。
睡觉前,夏天向班长报告:“班长,我到海边再背记一会儿密码?”“去吧,早点回营睡觉。”
夏天坐在海边,一遍一遍地吹口琴。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长发姑娘像影子一样贴在他的身后,静静地听那深深浅浅的琴声。
“真好听!”姑娘的声音幽幽的,大概是几千里外的山谷里绵延出来的小溪,低低的清亮。
“哦?”夏天突然发现了她。“你是——”
“不好意思!我是井子村的。喏,就在前面。”夏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盏朦朦胧胧的红灯笼,在黝黝的屋檐下随风荡漾。“你叫什么?”
一抹绯红在姑娘的脸上升腾,只是夏天在沉沉的夜色里难以发现。
姑娘犹豫了好一会儿。“米兰”,她的声音就像高声部里最低的那个音符。但,就是这样的低音符,在夏天的五线谱上也是鲜亮的一笔。
夏天喜欢上了坐在海边的那种感觉,有如米兰花儿的香在五蕴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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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晚饭前,兵们还没有集合。
营区的草坪上,三三两两地或坐或卧或半依半靠。
“哔——”哨音即是命令。刚刚还零零碎碎的一个个兵们,举手间便像白杨林那般整齐地挺立在食堂门口。“报告指导员,全连集合完毕。请你指示!三排长。”“请稍息。”“是!”
指导员笑眯眯地踱到队伍前面。“同志们——请稍息。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驻地的老乡带着西瓜来慰问咱们了!”兵们一个个诧疑的目光望着指导员。
“现在,就请同志们跟我一起到营门口去列队迎接老乡吧!”
一阵掌声雷动。
营区门前的沙土地上,哨兵已经洒过水,被落日的余辉蒸腾出一阵阵苦咸的气息,如丝线在海风里摇摇摆摆。
兵们排列在营门的两边,似两道编排过的露兜树。
不知什么时候,那年跑到队部抱来了一面大鼓。夏天悄悄对他说:“就这回没‘红糖’。”那年听了一拽一拽地笑。
“来了——”眼尖的哨兵叫了一声。那年便咕咚咕咚敲起来。
还是上回的那个老汉,拉着一板车西瓜。只是,后面多了一个姑娘的丰腴的身影在推。夏天一眼认出,是米兰。
早有两个兵跑上前去接过老汉手里的板车。近到跟前,米兰冲每一个兵笑。鼓掌的兵们都觉得浑身一酥一酥的,巴掌拍得更欢了,不觉得疼。
那年扔了鼓锤,直接用手拼命的砸,好像有意要将那面鼓折腾回它姥姥家,以显出他的孔武有力。
走过夏天的面前,米兰的笑里明显多了几许羞涩。其实这种微妙,大概只有夏天知道。
一弧新月如银,铺满了平静的海面。
夏天的琴声里,隐约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米兰坐在他的身旁,长长的发被海风吹拂,一闪一闪撩过夏天的脸颊。
琴声悠扬。潮水渐渐地漫了上来。米兰轻轻地靠住夏天的肩头,任由大海在脚下喘息。她静静地默数着他的琴声里的颤抖,如天上的星,一颗二颗三颗……越来越多,直至像水一样模糊了她的眼睛,数不清了。四处一片苍茫。
“夏天!夏天……”那年慌慌张张地跑到夏天的房间里。
“什么事,把你慌成这样?”
“我听说你和米兰谈恋爱了?”
夏天的心里咯噔一下。按规定,正在服役的战士是不准在驻地干这事的。否则,后果只能是开送回老家。
“听谁说的?乱讲。”夏天故作镇定。
纸里包不住火,真是铁的定律。在部队这样的环境里,个个都是搞侦察的好手。又能瞒得了谁呀!夏天的事终于暴露出来。
指导员叫夏天来谈话,问夏天到底有没有这事。
说是谈话,其实就是希望你自己招供出来,总比上面的人一层一层查下来实惠些。
“人家姑娘可是有孕在身了!”
指导员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像军/刀一样划过夏天的心头。
“什么?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事?”夏天差点跳起来。
“这是事实。夏天同志!按你一贯的表现,组织对你是信任的。你自己交代一下吧。这里有纸和笔,想清楚了就写下来。想不清楚,再想。”指导员说完,出了房门。
夏天被关了禁闭。
给夏天送饭的是那年。夏天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还问我?刁兵!自己干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啊。”那年牢骚满腹。
“妈的,天地良心,我真的没干那事。”夏天红着脖子:“别人可以不信,你他妈的‘红糖’怎么可以不信我?我真没干那事!”
看着夏天一幅急吼吼表情,那年摸摸脑袋。
“看来,这个问题有点儿严重。不过老实告诉你,米兰真的怀孕了。我去炊事班帮厨时,听到几个老兵在那儿嘀咕的,还都说你小子真够刁的。”
一时间,夏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来问题有点复杂。
桌上的饭已经没了热气。
那年出门的时候,又撤身说了一句:“米兰她爹确实来找过指导员……”
夏天被羁送回了老家。直到登上来桃花岛补给的登陆艇,他也没能再见到米兰一眼。那年由连长特批送夏天一程,他抱住夏天哇哇地哭。“刁兵,不是你。干吗承认?”夏天笑了笑。“红糖。兵刁刁一个,将刁刁一窝!妈的!将来你也给我当个老班长那样的班长。”
“好了。走吧。”指导员与夏天一起上了登陆艇。陪指导员的,还有一个上等兵。
·尾声·
一年后。
夏天再次踏上桃花岛,带着他的那把磨黄了的口琴。
他坐在以前的那块大礁石上,风还是那么咸。不远处,是那年捣鼓的一簇簇的米兰花儿,绿的叶儿、黄的花粒,在阳光里竞相绽放。
夏天是在信里听那年说的,他回老家后,米兰生了个小孩,找不着父亲。孩子生下一个月,米兰便从她和夏天以前坐过的那块礁石边,走进了大海。
米兰给夏天留下三个字:对不起。
在米兰手指过的那个屋檐下,有一串大红的风铃,丁丁当当。
[画外音]
美丽的米兰花/你在哪儿哟你在哪儿/啊!我那美丽的米兰花
她在海之角,她在天之涯/轻轻的海风啊,请把我的琴声带给她……
[全文完]
作者:
淮河家人
时间:
2009-2-28 13:47
好素材,以推荐给张一毛
作者:
阿耒
时间:
2009-2-28 14:37
俺希望找个可以编成喜剧色彩的人来合作。。。
作者:
梧桐树下
时间:
2009-3-1 10:19
自己顶起来
作者:
梦回故乡
时间:
2009-3-1 17:30
作者:
北庙充值
时间:
2009-3-1 18:45
不错!顶一下!
作者:
阿耒
时间:
2009-3-2 22:41
谢谢!谢谢!
作者:
忧郁的蓝色
时间:
2009-3-10 10:53
侃侃
作者:
永不上当
时间:
2009-3-14 10:19
不错
作者:
守心的海洋
时间:
2017-2-7 20:32
ok
作者:
梧桐树下
时间:
2017-2-7 21:10
卧槽~这么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竟被翻出来了~~不嫌霉粇熏鼻子呀
作者:
思无涯
时间:
2017-2-8 10:55
这个好!
作者:
寻找姚黄
时间:
2017-2-8 16:37
看到题目,以为真的是稗官野史,看完,才知道是小说。看来,先生不光会写五律,还会写小说,而且像顽童一样调皮。这篇小小说整理简化下,可投给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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