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26年的妈妈，她还在人世吗

游子心 · 发表于 2022-1-23 21:3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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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回家过年的时刻，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地期待回家与家人团聚。我却常在每个团圆的节日里倍感失落，因为我失踪26年的妈妈至今没有下落。
      我是河南淮滨王店乡人（原北庙乡袁店村人），是一名80后。出生在落后封闭的农村，小时候家里很穷，妈妈患有精神分裂症。
记得比较清楚的是上小学二年级时（应该是92年），妈妈犯病了，她到学校找到我，说是外面有人要害我，让我跟她一起回家。同学见了好奇起哄老师也劝说不走，我为此感到很羞愧。后来老师告诉我一个办法，妈妈又再来的时候，让我躲在了课桌下面，老师继续讲课但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直到意识到妈妈已经走了，我才从课桌下钻出来。后来通过服药，她神志又恢复了正常，正常以后就不再胡言乱语，默默地忙着做家里的活。
   好景不长，每逢遇到什么刺激，妈妈的病又会复发，还是胡言乱语，总是说周围的人在针对她，看到邻哪个居拿个什么铁锹、铁叉农具，她就说对方是要预谋打她，还告诉我们兄妹不要信别人的话，会被坏人害了的之类的话。村里小孩子见了都害怕躲的远远的，大人们也对这样一个精神病人充满厌烦。其实除了偶尔会骂人妈妈在犯病时并不会伤害人，她只是想努力保护我们兄妹仨。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是老大退学的早，在家和爸爸做农活，记忆中农闲季节还做盖房子的土坯赚一些钱零花。从我上学开始姐也退了学，原因自然是家里穷妈妈又有病，家里没有能力负担起两个孩子读书，回来家里又可以增加一个劳动力。大概在我上三四年级的时候家乡流行去广东打工，我哥也跟着堂哥去了广东。他从广东过年回来，描述广东那边是如何好上班如何挣钱，听了这些十六七岁的姐姐也去了广东，成了浩浩荡荡南下打工族的一员。也就是在这一年，我们永远失去了妈妈。
1995年的春天，妈妈的病又复发了。之前哥哥姐姐在家，除了我她还有“保护”的人，加上哥姐担心影响我学习也会劝阻她不要去学校找我。现在哥、姐出外打工了，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我。那天上午她到学校找到我，让我跟她一起回家。当时我在读五年级，已是有很强自尊心的小伙子，一个精神病妈妈到学校，这是一件让我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感到无地自容的事。我先和她一起走出学校大门，然后劝说她回家，她不肯我就推着她走，走了一段我就准备回教室了，她站在那里拿着一只还没做好的布鞋底还想到学校，我又急又气，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就往她身上扔过去，连续扔了几次我也没听她说了什么也没在意她什么表情，只是记得后来她走了……
      妈妈在病情复发的时候到处乱走，大部分是在村里游走，有时还会到十几里远的我姨家以及集市等地方。父亲是一个老实又心大的人，也许是沉重的生活负担让他对母亲的病产生了麻木，渐渐妈妈出走他也不过问，继续做他的农活，不过好在每次没隔两天她都会回来。但这次两天了妈妈还没回来，父亲以为又在我姨家，结果一问没有，才感觉情形不对开始慌了。请了一个长辈用毛笔在裁开的一份份红纸上写满寻人启事，然后把所有亲戚都叫上四处去一边贴寻人启事一边打听。记得那段时间每天放学回去都盼望有妈妈的消息，但是每次都是还没结果。找了一段时间没找到，父亲就不好再麻烦亲戚们开始一个人找。每天放学到家我一个人等父亲回来，每当我看到夜幕中回来的父亲带着疲惫和失望的脸，我就知道了答案。
   从那以后，母亲就只出现在我的梦里。母亲失踪的下半年我升了初中，去了离家十几里的学校住了校，特殊的家庭状况让我感到跟别的同学不一样，白天一门心思地读书，夜晚时常会做梦找到了妈妈。现实中我对妈妈这个词很敏感，有一次一位同学骂人带妈字我还跟他打了一架。由于学习认真所以成绩比较不错，98年初中毕业考上师范学校，父亲为此感到欣慰，但上学后离家就更远了，每月才会回一次家，每次回家看到孤独一人的父亲，就忍不住想如果妈妈在多好。
   师范毕业分配回乡当了小学老师，面对依旧没有能力改变的贫困家庭，我放弃教师工作开始了北漂，后来又在其它城市漂泊。这些年里偶尔听到一些消息，说某地有一人情形比较像妈妈，我和哥哥就会跑去看看，但一次次希望还是变成了失望。在四处奔波中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渐渐地我就不再相信妈妈还在人世间，只是偶尔出现在梦里。直到2020年春天，听一位远门亲戚说在期思镇陈楼村看见了妈妈，并和她对过话，我激动不已，赶紧联系哥哥一起回了老家。但不知是这位亲戚看错了人还是什么情况，我们按照他的描述让村长带我们找到的那人也不是。但这次寻亲经历让我又开始思考妈妈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间？没有证明说明她已经不在人世，那就可能还活着，如果活着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如今我已年近40，多年的打工、创业、再创业，现在逐渐安稳下来在杭州买房定了居，生活比较舒适了但并不快乐，因为心底永远有挥之不去的伤疤。大家都说人的一生都是在治愈童年，我想是有道理的。看到《菊次郎的夏天》里对假期感到无聊的正男，我想到我的童年还不如他，他最起码还有勇气去找妈妈并且还很幸运遇到菊次郎。我除了思念和愧疚几乎做不了任何事情，以前我不喜欢跟别人聊家常，主要是害怕提及妈妈，那是一道一碰就疼的伤口。我除了恨自己的懦弱，更无法原谅与妈妈最后一面的举动。在夜深人静或梦醒时分，想起妈妈的时候脑海里时常浮现出我拿着石子扔向妈妈的画面。如何当时我懂事一点，是陪她回家而不是赶她走，她就不会走失；如果不是我拿着石子打着她离开，她也许会像以往一样出去走两天又回家。现在我终于想明白：当时哥哥姐姐都在外打工，她心里以为是被人拐骗跑了，就剩下一个我所以要拼命保护，结果我的无情无义让她感到了绝望，所以才走了再没回头……
      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已数次哽咽……
   如果有幸让您看到并认真看完这篇帖子，我表示由衷地感谢。请您看在一个赎罪儿子的份上，一定帮我回想一下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一位老人：年纪70左右身高1.67左右，额头有一道稻壳大小疤痕，门牙比较宽大，有间歇性精神病的老奶奶。如果有请您一定告诉我，那样您就是我的恩人。如果真能找到妈妈，我会坦然接受她的处境并不会干涉她的生活，我只想对她说句:对不起妈妈！哪怕像菊次郎一样，默默看一眼妈妈什么也不说也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再次感谢看到这篇帖子的朋友！失去妈妈是我生命里永远无法释怀的事情，请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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