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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级: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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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子东窜西撞,它敲开了小屋的天窗,瓦片四分五裂像爆米花炸开了锅,咚!咚!咚!一滴滴毫无羞涩的硬闯了进来,落进锅里、盆里、火坑里,呼噜噜直叫喊。叫喊声越来越稠密,地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接一个的印记,水开始流淌,一直流到我的小脚丫前。屋漏水了,大人们忙个不停,锅、盆、桶全都上了战场,为了减小湿的面积,连我的小花碗也被生拉死拽去守护一处高地,那就是我的小被窝,由于寡不敌众,我的睡枕变成了弹丸之地,最后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个晚上我就躺在这片潮湿而冰冷的废墟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
少儿时代,很害怕大自然,很害怕夜幕下的大自然,很害怕他施展魔法,打雷、闪电,刮风、下雨。后来慢慢长大,书也读的多了,即除了杀人纵火的这等恶劣之事仍甚畏惧外,也渐渐地不知道什么叫做“怕”了。回想此事,窃以为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敬天地事鬼神的祖先他们基因里留给我的最后的一丝记忆吧。
比起城里的孩子,偏远的乡旮旯里长大的我,对雨、对雨后的泥土地,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然并卵,灵魂深处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厌恶”。这种特别的复杂的感情。说的好听点叫做“乡土气息”,自贱一些就是在我的耳边曾经听到的某些自视“高贵的人”他们嘴里所谓的“泥腿子”。
小时候,家境贫寒,贫寒到什么地步——三间老屋子东倒西歪的只能用些结实的木头里外斜支撑着勉强“能住”。因而,我最怕的就是下雨,而且最畏惧的是下暴雨!倒不是因为害怕房子被大雨冲垮“砸着”,而是可怜我那几笼小兔子。它们是大人眼中的“值钱的”“家产”,用它们能给我换来好吃的。但,在我的眼中,它们却是我挚爱可亲的“朋友”。还有一点,下雨是关乎我的——可以玩水!
记忆中的雨天,尤其是大暴雨天,往往人家是雨天闭门悠然无事,而我家则是特别的忙。忙着“抗洪抢险”,忙着“救灾”,忙着“与天斗与地斗”!那时的雨,是没有人性的大,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贫寒屋漏而无立锥之地,天像被哪个捅破了似的哗哗啦啦地下个不停。雨一直下,雨越下越大,天塌了,大人手忙脚乱,堵住这块那块漏,堵住那块这块漏。那时候,我起先是躲在屋角里,仿佛没事人似的透过破墙的隙洞偷看外面风风雨雨热闹的世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狂风怒吼,怕的捂着耳朵,半闭着眼睛却时不时的朝洞外乜斜一下。不一会儿,院子里的水便漫溢到了脚下,屋里发起水来。干燥皴裂原本是农田的地基,遇到的水顷间膨胀翻腾起来,泥泞不堪。见此,我便忘记了外面的疯狂,用小脚丫试探着深浅——踩水,扶着泥墙荡水花!那时,父亲在一侧忙着堵雨,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我的。协助父亲堵雨在一旁拿东拿西的母亲见我如此的“瞎闹”,嗔呵着轻声骂道“乖乖,小娃子诶!”,一把把我拉了过去。我知道错了,不再淘气,学着母亲的模样,拿些瓶瓶罐罐的小东西来接雨,顺便去另一个房间看看兔子。还好,他们在支撑木头的墙角处。虽然平时看起来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风险,但却是地势较高的屋台一角,倒灌进屋里的流水竟然绕将它们过去了!突然想起了港台电影里经典的一句台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嗬!
雨实在太大,屋里哗哗地流个不停。为了安全,父亲早已把墙上的电闸挑了。堵,是堵不住的,最好的办法是不堵——翻盖新房子!对于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来说,堵,这种最低级的手段对于恶劣的暴风雨天气显然是徒劳的。屋外下,屋里也跟着下。而且,屋里比屋外下的还要大!站在与屋外已没有什么区别的“屋里”,泥浆在脚底下翻滚,门口的小沟塘和旁边的田地里则是水汪汪的一片片,看上去和大人们嘴里曾经说过的“大海”一样地宽广,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可想而知,平时玩耍的小院子,彼时早已成了水池!依稀记得母亲拿着瓷盆顶着倾泻的雨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刮舀时看着屋里汪洋一片的愁苦眼神。多年后,当少年的我读到了生逢乱世而悲天悯人的诗圣杜甫所作的那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这些诗句来时,不由得湿润了眼睛,鼻子酸酸的。因为,我知道,一千多年前的他老人家写的就是那时的我……
墨云轧地风掀日,
犬吠鸡蹿院成池。
一番争战眠不得,
黎明门开鬼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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