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故乡，兼致故乡种地的娘【长诗】

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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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按——这是一部用诗歌来表达乡愁的作品，作者试图通过十个章节来诠释令人心悸的情愫。这是一段涂满忧伤的文字，字里行间，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的无奈，对故乡和母亲的殷殷思念。这是一个游子的心声，背井离乡、远走天涯，对于流浪异乡的人来说，将是一个怎样痛苦愁绝的心酸历程。这是一首需要静下心来，手捧一杯苦茗，细细品读的诗歌，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世间的风雨才能感觉出其中的酸甜苦辣！——天涯孤客                                                                                                                            
                                                                                                                                                                                 
1.
不敢提笔
来自暴雨的惶恐
潮湿了温州
六月的城头 青苔
像被传染了思念的顽癣
疯长 在发霉的日子
一步一个台阶
意念相继生锈 肆意淋雨
对于流浪的人来说
乡愁  
不过是一种更为潮湿的痛

2.
走出房间
身体蹭破夜色 向北
向着你的方向 站定
从瓯江 到淮河 我们遥遥相对
中间究竟隔着几座大山
这荒凉的大山
又能堆砌几个阴晦的季节
我不敢和尖锐的石头对话
不敢触碰那些所谓的症结
不敢凝望你
一些方正的文字
早已把我的眼睛硌的生疼

可我的眼中依旧没有泪水
就像你的干涸
像你的执着和坚决
在淮河的岸边
你们固若顽石
各持己见
风吹不走的过往
潇潇跌落
炊烟就是你企盼的目光
直挺挺的 戳进黄昏
像我的倔强
像锄头和犁铧
像你手中风干的面食
有一种生硬的疼

3.
能否在干旱中亲吻你的土地
我和枯叶有着相反的命运
那种久违的深情
自从离开 就不曾体会
青绿的希望 在你的怀里
究竟被圈养了多少年
我将不得而知
黄色的是灰尘吧
飘起又落下
有多少被强行塞进你的眼底
你站了多久 送我多远
我不得而知

阳光是暴虐的行为
成熟的痛
或许就是大地的焦渴
但更多来自于麦子
面对着你 成群倒下
你日不出而作 日落却不息
一块丰腴的石头
在你心里日渐消瘦
捧起淮河浊水 反复摩挲
那镰刀对麦子的残忍
将是你对丰收的臆想

4.
我选择在雨停的夜晚走进思绪
并走近你
那场大雨注定与你无关
与你的干旱无关
与我的忧伤无关
村口的人影 是你
我知道
摇曳在稻田里的稗草
和墙上的日历一样单薄
你必须在这个时候转身
关上房门
关上那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对你来说 思念
就是夏季拥挤的蚊子
我的归期
是你买不到的杀虫剂

但你必须记得我离开时的样子
即使我被异乡的雨水 反复冲刷
即使你的衣着被月光暴晒
直至染成惨淡的白 也要记得
你若遗忘
你的凄楚 只能
和这里璀璨的烟火
形成鲜明的对比

5.
在温州啊
你就是一个贬义词
躲在繁华的暗角
以卑微的身份出现
在我听不懂的方言里流传
写给你的诗里
我拒绝复制和粘帖
像那头离你而去的老牛
我的力量更多来自于牙齿
将一些伤害你的词语
夜夜反刍

就是因为这场大旱
我不再描写米粒的香味
我在诗里开始节约粮食
即使饥饿已吞噬我全部的胃液
即使我所有的情感都轰然开裂
麻木的意念都坚决如铁
温州的雨水再多呵
我也只是搬运一些文字的工蚁
南水北调
我无能为力

6.
一场雨
或许就是一场惨淡的炎凉
此时，
我和温州都没有睡意
你应该也在亮着灯
将被我撞破的夜色
反复缝补
针尖和手指的对峙
是思念殷红的颜色

时间 依旧模仿
旧时你推磨的样子
弯曲身子 扳紧僵拗的指针
沿钟表行走
那年的风霜
已漂染了岁月的额头
我们远远相望
早已熬红了双眼
我们的对峙
将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这种怀念
对我们来说 是否就是
某种程度的伤害

7.
其实 有些伤口的撕裂
是魅惑和性感的
就像我
该掰断左胸的第十二根肋骨
来求取一位善良的女子
在我远行的日子里 在六月
在你面前
跪还一些堆积的亏欠
来加速一些伤口的愈合

我的魂灵 会选择
在午夜钟声敲响之后 出发
跳进瓯江
逆流而上 翻山越岭
我的双足即使沾满鲜血
伤痕累累
也能趟过滋养你的河流
从此岸到彼岸
一张信纸被打湿 磨穿
内容和情节不言而喻
譬如你的贫瘠
譬如我对流浪的定义
解释的如此荒谬
譬如 台风伤害我的证据

8.
春季之南 冬天以北
不辨方位的生活向导
在今晚走失
一场悲伤来历不明
我注定为一个汉字负债累累
从夏夜的哪个路口出发
结局会在秋日的哪个段落停留
路灯下的街道一片慌乱
我在酷热的风口里徘徊

只是不敢面对你
我的眼神是猥琐的
假若你的身躯是颤抖的
我离去的脚步是犹豫的
一种叫做思念的陈年旧痛
疯狂爆发
对于我们
如果同时失去一些乐观的疗效
你干裂的肤色是怎样的

9.
我不能强迫太阳在天黑前降落
就像不能强迫雨水打湿你的土地
我挖掘不出一枚叶子的深度
就像我们 为“相聚”这个词语
终年劳累
一句谎言蒙蔽了几个季节啊
你在你的村庄里坚守
像那块尖锐的石头
像野地里父亲的孤坟
像你

心如桑叶 痛如蚕
尘霜铺地 星满天
你依旧在没水的日子里
饱受煎熬
你系上围裙 打理着你的孤寂
你的瘦弱 对于下个冬天
将是一个怎样艰难的逾越

10.
故乡
你无情的埋葬了我的先祖
我在心里深深地埋葬了你

娘啊
我没有在本该团圆的日子里回来
我不知 即使盛夏
你是否还顶着
去年冬天的那场大雪

一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一个茫然孤独的老妪
我的故乡和我的白发亲娘
你们左右着我全部的思想
这种方式
是一种怎样极端的思念
我日日夜夜的呼喊着
在你的天涯
在故乡漫长的旱季
在六月 在温州
在一场滂沱的大雨里

农历辛卯年六月初六 温州

故乡大旱

【完】

六月雪

这么好的文章今天才看到，呵呵，惭愧，来的少了！佩服楼主

孤灯下亮

这才是真正的大作，震撼！

潜龙在渊

含着泪水，读完，字字在心头，感触！

魂系天涯情

哦

内容来自[短消息]

文刀

魂系天涯情:支持,顶！兄弟，写的不错

内容来自[手机版] (2012-08-11 22:45)

多谢夸奖
互相学习

文刀

白庙集:好文笔,
加分
俺先顶上去. (2012-06-29 08:56)

谢过

文刀

xiaofang:眼睛生疼，潮湿，总有一天故乡不再干裂，我们也会在母亲的身旁不再离去。 (2012-07-01 10:19)

浮云游子意
落日故乡情

魂系天涯情

支持,顶！兄弟，写的不错

内容来自[手机版]

稚始稚终

故乡情，母子情，情真意切。

卡其色

文刀:多谢原创版主的回复
不过都是千篇一律
还是谢过
有空回去请你吃狗肉
....... (2012-08-05 01:37) 

談何賞光，甚是感謝。

文刀

临风:不言语，不迷离，不哀怨，不悲戚……怎一个好字了得！兄弟大手笔。 (2012-07-12 01:01)

胡哥啥时位尊版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