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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战俘1945》长篇连载,以淮滨抗日战士为原型之一的二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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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4 10:2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十三章 教育

“这他娘的还是人么?”少林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忍着点儿!”谢洪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有力的字眼。这让刘少林稍稍地冷静了许多。
在这群凶狠的禽兽面前,只要谁不能忍受,都会有遭来杀身之祸的危险。
圈外的日本兵开始往货船游来,他们一个个抓住绳子,一个个被拉到货船之上。在救完最后一名日本兵的时候,大家的希望再次地升起。
这回该轮到中国战俘了吧。
远处的中国战俘开始向这边游来,开始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货船的周围。
“救救我们!”
一双双张开的手,一双双期求的目光,一声声撕心的求救声音。
刘少林看着鬼子,但三个拿着绳头的鬼子并没有再次把绳子扔下去,而是收回了绳子。
“アメリカ潜水艦は水の下で、私たちは早くに出航!”山本命令着。
货船在机器动力下抖动了,然后开始前进航行,刘少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货船竟然把挤满了战俘的海水中的一个个一排排一片片一堆堆的中国战俘,挤压在货船巨大的船底;而货船两边正在海水中挣扎求救的中国战俘,则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求救之声。
“太不人道,我们抗议!”
又有拉绳战俘不能忍受,他大声地叫喊着,他冲出了拉绳子的队伍,向着山本而去。
“砰!”
山本再次飞快地拔出手枪,朝着那位抗议的战俘就是一枪。
“你们地统统地下到船舱!”山本命令着,“水中的早早地结束痛苦!”
刘少林等人,很快被端着枪的日本兵赶到船舱里,而甲板上,又响起鬼子机枪的声音。
“狗日的鬼子,还在往海里扫射!”谢洪鼎红着眼睛。
“这就是比魔鬼还魔鬼的行为!”李淮山沉痛地摇着头,“法西斯禽兽的行为!”
“三船同胞,三千生命,就这么没有了!”谢洪鼎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们这艘船,又少了两位兄弟。”李淮山同样地悲痛。
“少林,少林!”
刘少林连忙寻声看去,在小铁屋的外面,郑竹棍正向他喊着。
“那两位兄弟活过来!”郑竹棍像回报喜事一样说着。
“活过来了?”刘少林向那边挤去。
谢洪鼎和李淮山笑了一下,但又悲切地交流着。
“最后抬出去的弟兄,有可能都能活过来。”李淮山惋惜地说。
“鬼子太残忍,你说中国影响他们数千年,为何他们没有把中国人的慈善学了去?他们为什么这么凶残呢?”谢洪鼎忽然转身向黄玉材,“让兄弟们都低调些,现在这个非常时刻,一定珍惜我们的生命!”
黄玉材点了点头,然后向周围的弟兄传达了下去。
而甲板上的机枪扫射声音停下的时候,山本晃着一脸的横肉,一步步地从舱门中走下楼梯。
船舱再次地安静下来。
“你们上面的表现,大大地坏拉坏拉地!”山本狰狞地扫视着船舱说道,“不能怪我们无情,而要怪就要怪美国人太绝情,他们连和平的运俘船都敢袭击,可见他们的良心大大地坏拉坏拉地!从今天地表现,可以看出,全世界最坏的人,就是美国人。我们大东亚就是要把美国人打败,赶出亚洲,从地球上消灭!他是我们大东亚共同的敌人。所以,你们地要和帝国皇军联合,到了帝国中心之后,好好地为帝国服务,以报美国袭击杀人的仇恨!”
“你们地和帝国皇军,皆是大东亚共荣一分子,在共同的敌美国人面前,我们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所以,我代表大日本皇军,为表示大东亚共荣的决心,现在向你们提供粮食、水、和厕所用具!”
山本挥手,马上几个日本兵抬着三袋红薯、一桶水、两只空桶走了下来。
这就是日本鬼子给战俘的福利,拿来收买人心的资本?
刘少林的鼻子没有气歪。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六百多人,三袋红薯,大家能分得多少?
“你们地,慢慢地享用,想想大日本皇军现在对你们的好处,到了帝国中心之后,好好地干活儿,为消灭美国鬼子早日地实现大东亚共荣,出一份力量!好了,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分发组织,我希望这个组织到了帝国中心之后,更好地为帝国服务!”
山本话毕,像给了战俘什么很大的宝贝一样,再次故作和善地笑了笑,但那看似狰狞无比的假笑,并没有引起共鸣,他似乎有些尴尬地转身走出了舱门。
其余的日本鬼子,放下东西后,也走上甲板之上,不过,有个鬼子则在舱门凳了挺机枪,直直地堵住了舱门下的楼梯。
现在,在六百六十一位战俘们中间,谢洪鼎和李兴山可能是职位最高的中国军官了。他们也以身作责地站了出来。
“少林,你和富贵叔青把这三袋红薯大小分开,然后报上数字!”谢洪鼎命令着。
“现在大家安静,我和谢连长一起,把这三袋红薯分给大家,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知道大家很饿,我们现在要有组织有纪律地行动,统一行动,我们大家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李淮山向着船舱里的国军八路军耐心地说着。
“报告,”刘少林清点完红薯站起身,把数字小声地报给谢洪鼎和李淮山。
两人听后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但又无耐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李淮山严肃地说道,“特大红薯三个人吃一只,大红薯两人吃一只,剩下的每人一只小红薯!我知道大家吃不饱,但想着这些红薯是咱们山东老乡的特产,大家的心里就会好受的。现在我们一百人分一中队,一中队分三小队,小队选出队长,中队选出中队长,中队长过来维持所辖小队秩序,小队长过来领取红薯和水。提到水,每个小队只能领一瓢水,也就是说三十多人只能喝一瓢水!”
“好吧,你们现在自觉分组吧!六百三十一人将有分成六个小队和一个加强队。这个加强队直接受我和李淮山连长的领导。”谢洪鼎宣布着。
船舱里开始忙碌起来,战俘们开始自动分组,而刘少林刘富贵郑竹棍王叔青黄玉材他们,因为谢洪鼎的关系,被分到加强队,李淮山也点名了一些八路军战俘到了加强队里。
不知是饥饿干渴的原因还是什么?分队很快地完成了工作。六个中队的中队长有四个是国军的副连长,两个是八路军的副连长,当然小队队长,都由一些国军的排长和八路军的排长组成。
中队长带着队长领取了红薯和水,刘少林和富贵竹棍三人领取一只大红薯。
三人的眼睛有些贪婪地盯着红薯,多天的饥饿,肠子早就粘在一块成了纸片,都不会骨碌碌地叫了。
“竹棍,你先吃,你身体弱,可以多咬一口!”刘少林把握了好久的红薯让给了郑竹棍。
但正当郑竹棍犹如饿狼一般咔呲一口咬下一大块红薯就要咀嚼的时候,在小铁屋的方向忽然传出了声音。
“连座,不行了,小桃子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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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4 10:2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十四章 疾病

刘少林的头马上就嗡了一声。小桃子是他们连的一位小战士,刚刚到抓丁的年龄,不管脸盘还是个头都显得一身的孩子气。
之前看着还好好的,就是脸色苍白,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刘少林和小桃子的关系本是一般,但经过这么多的磨难之后,一个连的战友,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朝夕相处时时刻刻都要面对死亡,其实与亲兄弟又有什么区别?
刘少林与富贵他们,在谢洪鼎的带领下,很快挤到小铁屋的外面。
小桃子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不到血色,额头布满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双手紧抱胸前浑身瑟瑟发抖,嘴巴大张虚弱地排出气息:“我冷,我冷,我冷……”
“小桃子,小桃子!”谢洪鼎轻轻地喊着。
但忽然,小桃子似乎精神起来,睁开双眼,脸色也红了起来,额头上的汗一股股地流出来,双手撕扯着胸前的衣服,大声地嚎叫着:“我热!给我凉水!我热!”
谢洪鼎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忽然站起身,示意伏下的刘少林他们也起来。还不待谢洪鼎说话,黄玉材惊讶道:“打老张!”
“是打老张。”谢洪鼎点着头,表情异常地严肃。
“打老张是什么?”一位江苏口音的战士问道。毕竟黄玉材谢洪鼎他们说的可是淮河方言。
“疟疾!”李淮山用着标准的北方官话解释着,“所以大家都小心了,注意自己的卫生,能少传染就少传染。”
“没办法了,”黄玉材摇着头,“红薯连洗都没带着泥,船底又这么湿这么挤,你们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虱子跳蚤一夜不停地咬人吗?我的脚丫子都烂了,这船好像自带的脚气病毒。”
“这船多次运送战俘,不知死过了多少人,”李淮山摇着头,“刚进来,这船底的尿骚味就让人透不过气。现在地上,还不是大家憋不住随地撒自己脚下。”
“这样吧,鬼子现在已经放下来两只尿桶,所有人的大小便,都往船中间的楼梯口走。我们卫生我们自己弄!”谢洪鼎严肃地看着六个中队长。
六个中队长点了点头,分别到各自队里去传达谢洪鼎和李淮山的命令。刘少林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丫子也奇痒无比,正要弯身脱鞋抓上几抓,郑竹棍吃完红薯喝完水后,突然出现了症状。
“扑!”
郑竹棍放出一个大屁,然后他本就苍白的脸不好意思起来,对刘少林小声地低语。
“少林,我丢人,我忍不住,拉稀拉到肚子里了。”
“你拉肚子?”刘少林看着郑竹棍。
“拉几天了,这几天没吃东西,也不怎么拉出来。现在吃了点儿东西,马上就拉出来了。”
刘少林正无奈地摇头,李淮山挤了过来,他看了看少林笑了笑。
“你就是刘少林?打了三十三个鬼子的那位?”李淮山望着他一脸的敬佩和赞许。
“我叫刘少林,长官。”刘少林虽然对八路军长官心生佩服,但他毕竟没有与八路军过多的交往。因为他的上司是老乡连座谢洪鼎。
“他怎么了?”李淮山看着站着不停地摇晃的郑竹棍。
“拉肚子。”刘少林说,“长官,有没有药?”
李淮山看了看舱门和舱门前架着的一架机枪:“我会尽量争取。疟疾、痢疾、脚气,看似不大的病,但病起来要人命的!”
“而且其他多处,也有不少士兵出现这几种病状!”谢洪鼎显得也是无奈。
“我去向山本要要看”李淮山转脸向谢洪鼎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挤向了楼梯。
“李连长,你不要,鬼子太凶残,难道团座的下场你忘了?”谢洪鼎紧张地警告着。
“杀头我也要向山本要药,如果这几种病在船舱里传开了,还没到日本,我们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说罢,李淮山头也不回地来到了楼梯跟前。
正当他跨步要上楼梯时,舱门那个架着机枪的鬼子马上探出头来。
“立ち止まる!さもなくば、切り捨て御免!”那鬼子警告着,并放下机枪,端起一把三八大盖,立即瞄准了李淮山。
但是外表黑大粗壮的李淮山似乎并不吃那套,他一步步地走上楼梯,并严肃地说着:
“我要见山本队长,战俘中间出现疟疾痢疾,我们要求发放这方面的药品!”
“ばかやろう!死ね!”那个日本兵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
正当他要用力扣动的时候,山本晃着一脸的横肉,按下他的三八大盖,看了看站在楼梯半中的李淮山然后对那个握枪的日本兵说:“彼はとても丈夫な家畜!より良いサービスを帝国!”
那个日本兵放下手中的枪,山本则走下楼梯,站在李淮山的跟前,狞笑着看着他:
“你地什么地要求?”
“战俘中间出现疟疾痢疾,如果没有药物的情况下,加上饥饿,我们会死更多的人。如果船上的人都死光了,那么你们的运俘目的能够达到吗?山本阁下不会受到上司的指责吗?”
“你地,”山本仔细地端详着李淮山,如果不是他的脚下比李淮山高出两个阶梯,那么平站的情况下,他似乎只到李淮山的肩膀,“你地很胆大。好吧,把那些有症状的抬到楼梯跟前,我们地将集中用药!”
船舱里很快,包括小桃子在内有五名犯了疟疾比较严重的战俘,被抬到了楼梯口前。刘少林正要把郑竹棍扶到楼梯口,谢洪鼎却伸手拦住了他,并小声地说道:
“少林,先等等,我怕鬼子使坏!你身手可以,站前面去,注意保护李淮山,这人不错,够义气。如果不是八路,我真要和他结拜把兄弟!”
“我明白连座。”刘少林说罢,把郑竹棍交给刘富贵扶助,自己则向楼梯前挤去。
山本冷冷地看着五名躲在楼梯前马桶旁边的战俘,忽然他撇了撇嘴,一只手向腰间摸去,一脚登在李淮山的肚子上。
李淮山没有防备,重力之下一个后仰,轱轱辘辘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在犯病的战俘身上。
而山本已经拔出手枪。
刘少林哪敢怠慢,他飞快地窜上几步,拉起李淮山就往人群中钻。
再看山本,握着王巴盒子,对着五位犯了疟疾正在叫冷叫热的中国战俘,一枪一个点射。
小桃子一边扒着胸口的衣服一边叫热,但山本的子弹正中小桃子的胸口上,一个小洞在胸腔上出现,立即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然后他忽然停止了叫喊,全身出现越来越变微弱的颤抖。
“小桃子!”富贵、竹棍、黄玉材王叔青撕心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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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4 10:3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第十五章 上松町

亲手抬着小桃子的尸体,刘少林已经感觉自己十分的麻木。
不是吗?
在凶残的法西斯日本鬼子面前,与他们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在把小桃子的尸体往大海中扔时候,刘少林看了看四周,那是一片无际的海洋,不错的话,他们还在东海的某个地方,或者进入了太平洋。
“可能是太平洋。”也参加了抬尸的懂日语的团座张松林的副官赵谭说道,“少林,别乱看了,鬼子疑心很重,我们现在只能低着头做人。”
少林麻木地点头,但还是在鬼子兵叽哩呱啦地打骂下,被赶回了船舱。
李淮山呆呆地挤在人群中间,默默地流着泪水。他倒不是为了刚才他那危险的遭遇,而是为了又有五位弟兄生命逝去。山本表面上的道理和表面上的仁慈,在某一刻,都会飞快地闪电般地变成屠杀。
“我们就是羔羊!”谢洪鼎安慰着李淮山,“你一定挺住,我们的死亡之路可能才刚刚开始!”
……
在又一顿吃掉一个带着泥土的小红薯之后,船舱门的光亮变得黑暗起来。又一个夜晚降临了。
刘少林挤蹲在地上,很快地入睡。因为地方太小,大家只能拥挤着蹲坐。
不知什么时候,他在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痒下醒了来,他感觉自己的脚丫子里有小虫子在钻。破旧的球鞋早被汗湿,也不和有多少天没有洗过脚洗过澡。
“我冷,我冷!”
“我热,我好热!”
“扑扑!”
又有数名战友得了疟疾痢疾,他们撕心的惨叫和拉肚子的声音,让刘少林一次次地揪心。
小鬼子,不是你们侵略我们中国,我们怎么会到这里受这种鬼罪。
刘少林恨得牙根都是痒的。
不过,所有战友也只能任天由命了,向鬼子要药,是不可能的事,只能招来杀身之祸。
郑竹棍被刘富贵王叔青照顾着,但郑竹棍的裤裆传出的陈陈恶臭,让刘富贵不停地捂着鼻子。
富贵本来不用当丁的,他家有大宅院,有大片田地,而且和抓丁的简保长还有亲戚,他爹完全可以用钱买丁去抵,但他还是跟着他刘少林去当了国军,去打日本鬼子。
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辛苦他了。
竹棍拉肚子拉得不像个人样,皮包着骨,似乎又染上了疟疾。只是他用强大的意志去坚持着,喊冷喊热不那么大声。
刘少林感觉几天来第一次有尿了,他向楼梯挤去。但挤到楼梯的跟前,那两只塑料马桶,早已满满的并且不停地外溢着,流在地上,向着周围战俘的脚下屁股下趟去。
有位发了疟疾的战俘,则全身睡在屎尿上,不停地叫喊和挣扎。
终于熬到了天亮,刘少林反倒睡着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些人正把一些人往舱门上抬。
“夜里又死了七个。”他旁边的黄玉材摇着头说。
“七个?”刘少林惊讶着。
“不死才怪,一天吃两个小红薯,三十多人喝一瓢水,跳蚤虱子脚气疟疾痢疾难闻的空气……”黄玉材嘟哝着,“明天,不知咱们中间谁会死。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死。饿死渴死烂脚死得疟疾死拉肚子死被鬼子刺刀刺死被王巴盒子三八大盖打死被机枪扫死扔大海里淹死……”
……
船不知是何时停下的,刘少林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山本带领十数个端枪的鬼子兵走下了舱门。
山本拄着战刀,两腿夸张地叉着,以一种胜利者的骄傲模样,冷冷地扫视着船舱。
“统统地起来,船到了帝国岸边,希望你们地好好地为帝国地干活,共同为大东亚共荣出把力气,共同为消灭美国鬼子建设大东亚自己的繁荣出把力气!”
“我地很留恋你们,但我地新任务,将到菲律宾运送新一批战俘到帝国服务。”
刘少林心说小鬼子别他妈的说这么好听,一路上你亲手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们从青岛港上船上足足一千人,现在还多少,据李淮山和谢洪鼎的统计,我们现在只有五百八三人了。将近死了一半。
就在此时,刘少林忽然发现,舱门上又走下三个穿着军官服装佩戴战刀的鬼子。不过这三人的下楼,马上引来全船战俘的目光。
领头的是个中等个头稍胖的中年人,他是一瘸一拐地走下来的;他的身后,左边的竟然少了左腿,拄着拐杖,脸上布满着伤疤脱痂后的坑洼,目光中充满着一种少有的凶光;右边的却是没了右胳膊的军官,较之前面两位稍瘦,皮肤也细白得多,如此文质彬彬的人,眼里却闪着冰冷的光泽。
“我地来介绍一下,”山本礼貌地指着中间那位瘸子军官,“这位是松井大队长,以后你们将有由松井阁下带领,共同为帝国服务;左边的这位是野田吉茂中队长;右边这位是福田石根中队长。好吧,这里就交给松井长官!”
山本向松井恭敬地鞠躬,然后站在了野田吉茂的旁边。
“我不想多说什么,”松井开口便是标准的中国话,而且听起来比山本说的要通畅多了,“你们能来到帝国中心服务,我很高兴,但是,如果你们听话并且好好地劳动,我们不会为难你们。准备一下,你们可以上岸了!”
松井说完,在山本的搀扶下,走出了舱门。而一直面露凶光的野田中队长,却双手握着拐杖,恶狠狠地吼道:
“听话地上岸,不听话地统统地撕拉撕拉地!”
……
刘少林和富贵搀扶着竹棍终于走出了舱门,来到阔别已久的甲板之上,新的空气在立即沐浴全身的同时,视野也极为地宽广了。
这是一个小港湾,岸上集镇一直延伸到后面的半山脚下。而让刘少林他们更为不解的是他们身处的海面上,不但有他们这两艘战俘船,他们的旁边还停靠着另外三艘战俘船。而且船上人的面孔,让他很是惊讶,大多数是西洋人。
到外是日本兵的吼叫声鞭挞声枪声,每船的战俘开始慢慢地向岸上汇合。
而走在刘少林刘富贵和郑竹棍前面的黄玉材,忽然看着岸上小镇惊叹着。
“这是日本吗?这青瓦挑檐的,建筑布局,不和江浙一带古街差不多?”
“不但房子差不多,你们看他们还挂着咱们汉字的牌子呢!”王叔青忽然指着街前那块牌子说道。
少林富贵他们连忙看去,只见牌子上大书“上松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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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5 14: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回 姗姗 的帖子

姗姗:楼主了解真多
(2014-06-25 10:29)
过奖,谢谢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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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5 14:2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信阳
正文

第十六章 世界战俘营

五条货船上的战俘纷纷上岸,在荷枪实弹日本兵脚踢鞭打和吼骂围出的路线下向着上松町行去。
刘少林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西洋面孔。不过他们比中国战俘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饥饿干渴疾病疲惫,让他们的外表极其地相似——衣衫、头发甚至于脸都是那么地肮脏不堪,目光呆滞精神萎靡,一个个大多低着头向前机械地挪着脚步。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脏乱的军装上标识还清晰可见。
少林富贵扶着竹棍紧紧地跟着谢洪鼎李淮山他们。那位张团座的副官赵谭,则重新得到谢洪鼎的赏识,他在谢洪鼎的身边不停地小声介绍。
“连座,这些都是盟国战俘!”
“不全是美国人吗?”谢洪鼎李淮山望着赵谭。
“大部分是美国人,但其它国家的人也不少。他们的臂章标识我认识一些,至少还有英国人、法国人、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菲律宾朝鲜荷兰人……奇怪,怎么还有几位苏俄?”
“苏俄?”李淮山疑惑道,“他们似乎还没和日本宣战呢。”
“但在共同的敌人日本的面前,我们是盟国。现在日本鬼子俘虏了世界,你们看他们的民众乐的!”谢洪鼎指着前方上松町的街道两边那些围观的日本民众说道。
刘少林这才注意,在前方三四百米的上松街道两边,围满了欢呼雀跃的上町市民。他们中间上有老人下有小孩男有西装革履女有旗袍艳丽,几乎所有人都拿着太阳旗手舞足蹈面带欢笑,更多的则是不停地向着押送的日本士兵拍着巴掌欢呼高叫。而一些被押到那里的盟国战俘,则被他们扔着石子砖头吐着吐沫,嘲笑咒骂。
“不是说日本主战的是日本上层那些武夫朝臣吗?不是说广大的日本人民是爱好和平的吗?”谢洪鼎疑惑地看着那一切。
“那是政治家的宣传,以前我也信……”赵谭摇着头说。
“没那土壤,就没那苗木。”李淮山忽然看向谢洪鼎的旁边,那里插进来一些美国战俘。
“你们是中国朋友!”这时走在他们旁边的一位美国战俘军官模样的人开口向他们微笑着。他还扶着一位很像是级别更高的美国军官,不过这位军官枯瘦的身体,精神极其虚弱,若不是有人搀扶,可能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
“我是史密斯上尉,这位是我们的将军杰克逊上校,有可能我们以后会合作。”史密斯再次微笑地看着谢洪鼎和李淮山。
“谢谢你,”谢洪鼎微笑着回礼,“至少我们算盟国兄弟吧!”
“yes!”史密斯看了看前前后后数量庞大的战俘队伍,“好像是日本人俘虏了全世界,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妙!”
“没想到你能用中文讲话!”赵谭惊讶地看着史密斯。
“会的不多,”史密斯摇着头,“我本来是派往中国做顾问的,但后来在太平洋上转道菲律宾了。”
“話してはいけません!おとなしく歩く!ばかやろう!”
“ばかやろう!はやく!”
忽然,几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步枪冲了过来,用着枪托砸了史密斯和赵谭几下。
一个日本兵向刘少林冲来,刘少林心说,老子又没说话,你还砸我?
但鬼子的枪托还是落在他的腰上,疼得他直流眼泪。
等那日本鬼子叫喊着去打砸下几个战俘的时候,刘少林摸了摸疼痛难忍的腰。
“小鬼子真狠!”刘少林咬着牙关。
“少林,你小心!”竹棍忽然虚弱的看旁边。
刘少林傻眼了,他们的战俘队伍已经进入了上松町的马路上,街道两边到处是上松町市民,很多市民向着他们吐着吐沫,砸着菜叶石子和砖块。史密斯搀扶的那位称作将军的杰克逊上校,被一块拳头大的砖头砸中头部,直翻白眼,趔趄几趔趄,另一位美国战俘急忙跑上来,帮着史密斯上尉一起搀扶。
而另一块砖头,向刘少林的肩膀飞来,刘少林在竹棍的提醒下,一侧身,它却砸中后面的王叔青的肚子。
幸亏没砸到骨头和脏器,王叔青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咬着牙跟着队伍。
“少林,你练过功夫,也不给我挡下!”
“对不起叔青,我只是躲一下,没想到砸到你。对不起。”
但接下来,谁都没法躲避,街道越来越窄,两边的日本市民越来越多,欢呼声咒骂声吐吐沫声扔菜叶石子砖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帝国の英雄を虜にしてこんなに大量のブタ!支那豚、アメリカ豚、西洋鬼子にし、世界鬼子!”
“勇敢な日本の英雄万歳!”
“ブタたち死ね!”
“ブタたち死ね!二度とと日本を敵に!”
扑扑吐吐呼呼!
刘少林不得不抬起胳膊,用着一只手护住头。在经受着吐沫、菜叶、石块、砖头雨点般的飞砸不知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上松町的街道,向着町后的山上前进。
满身的伤痕满身的臭。刘少林的眼睛就这般地流了下来。一米八的男儿身,此刻是那么地瘦削单薄佝偻,垂头丧气,没有一点的精神,十倍的罪犯一船。
而看那战俘队伍,不管是中国的美国的英国的苏俄的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壮菲律宾朝鲜印度荷兰的,等等等的世界各国战俘,又何曾不是那般!
……
战俘营就在上松町背靠的山上,半山腰里还算平坦的一块地,两排还算高大的竹木结构的简陋棚屋,中间一条乱石铺就的通道,前面一个足有两三亩地大小的广场,四周围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一座门楼六座炮楼架着八挺机枪紧紧地对着中间地带。
当刘少林他们所有的战俘进入门楼之后,门楼之上站着的三个日本军官却喝止了他们的继续前进。
刘少林扶着竹棍,站在谢洪鼎李淮山的身后,看着门楼上那几个不可一世的日本军官。这三人正是货船上山本介绍的那三个。
中间的看似正常人,其实是个瘸子的松井大队长;左边的拄着拐杖的野田中队长;右边的少了条胳膊的福田中队长。另外在他们的旁边还站着几名翻译模样的人。再就是两名机枪手,数十名端着上了刺刀三八大盖的士兵。
“あなたたちは世界各地から、しかし不幸なのはあなた達は大日本帝国の敵!”
松井讲一句,阴冷的目光扫视着门楼前广场上和通道上站得密密麻麻的盟国十二国战俘,而四个翻译也立即开始翻译起来。
刘少林虽然不懂得英语、朝鲜语、俄语,但是四个翻译中还是有中文翻译听得懂。
“你们来自世界各地,但不幸的是你们是大日本帝国的敌人!”
“只要你们悔过自新,老老实实地为帝国服务,大日本皇军不会为难你们!”
“你们将有统一的作息吃饭时间和劳动时间,帝国会提供给你们不错的饮食。但前提是你们要好好干活!”
“你们将被分成两个大队若干中队若干小队,都要服从大日本皇军的指挥!”
“违抗命令者杀!”
“暴动者杀!”
“逃跑者杀!”
“怠工者杀!”
“偷盗者杀!”
“暗中组织密联者杀!”
“偷懒者鞭打四十,并且所在小队全体成员挨罚!”
“现在,公布人数和分队名单。”
“中国战俘957人、美国战俘773人、朝鲜战俘200人、英国战俘170人、菲律宾130人、澳大利亚100人、印度89人、法国73人、荷兰70人、加拿大60人、新西兰27人、苏俄18人……”
“战俘总数2667人,将分两个大队十二个中队一个食堂小队。”
“下面公布分队名单:第一大队,大队长谢洪鼎、副大队长李淮山,所辖中国战俘、朝鲜战俘、印度战俘、苏俄战俘;第二大队,大队长杰克逊、副大队长布森•史密斯,所辖美国战俘、英国战俘、菲律宾战俘、澳大利亚法国荷兰加拿大新西兰战俘……”
“在没有稳定之前,食堂小队,将有野田福田两位中队长代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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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一顿饭

刘少林随着谢洪鼎进入第一大队战俘营的棚屋。
虽然棚屋是竹木结构,但可能因为原材料的短缺,棚屋的墙壁都是些破旧的木板钉制,而且一块隔着一块露出不小的间隙,挡人可以,挡风避雨皆是不可能的事情。幸好现在是四月暖春,温度开始上升。
靠着两边的墙壁,一拉溜两条木板铺钉的通铺。每人只有一条单薄的被子,王叔青摸了下,竟发现里面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棉絮。
战俘在鬼子的心目中,命尚且不重要,还要让他们提供良好的待遇,那才是活见鬼了,大家也只能将就着用。虽然是春天,但是山上的夜晚还是有点冷,到时也只能两人组合,不脱衣服,相拥而睡。
谢洪鼎安排刘少林几个老乡,选在他最近的位置。黄玉材被抽调到食堂里。可能是鬼子看上了他的皮肤白些,在食堂里要干净一些。
少林富贵把郑竹棍放在铺上,弄了三个人的被子帮他盖上,边小声地安慰。
“老黄到食堂了,等会儿让他给你弄点细粮,你好好养着。”
“嗯。”郑竹棍无力地答应,咬着牙说,“我就是有些冷!”
“你还在打老张。”刘少林摇着头。不过他可不敢再说向鬼子要药,在货船上要药,结果造成几位战俘生命的死亡。
“忍着吧。”少林紧紧地握着竹棍的手。
而旁边,谢洪鼎和李淮山已经把那边的朝鲜印度俄罗斯的战俘安顿好。他们回了过来,坐在相对的木板床前。
“一千二百多人的管理,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谢洪鼎看看躺在床上叫冷的竹棍,又看看对面的李淮山。
“是呀,”李淮山叹息着,“我们既要保护战友们的生命,又要面对鬼子的无礼要求。”
“我看这样,”谢洪鼎看了看棚屋尽头的方向,“松井给我们指定了六个中队长,而我们也要考虑我们管理的需要,另外把朝鲜印度和苏俄分成三个小中队,直接受大队的领导。”
“并且,”李淮山补充道,“我们最好成立大队领导小组,考虑到人数国别等综合因素,关系到国际的,领导小组由六人组成,分别是你、我、赵谭、金玉浩(朝鲜)、桑贾伊(印度)、伊万诺夫(苏俄)。”
“那就这样吧。”谢洪鼎点着头,“我去把他们召集一下开个会。”
谢洪鼎正要离开,忽然转身对刘少林说道:“少林呀,你到食堂看看,饭有没有做熟,有没有细粮给竹棍弄点儿。”
“是。”刘少林答应着,心想正合我的心意,转身就跑了出去。
但刚跑到门外的路上,几个日本兵马上警觉地端起三八大盖,瞄准了他。
“你地什么地干活?”
“太君,”刘少林极不情愿地喊着,脸上也极不情愿地堆上一层笑,“我们有个病人,要到食堂要点水!”
“你地快快地干活!”几个日本兵才放下枪,让刘少林向食堂走去。
食堂在两排棚屋前面广场的右边炮楼旁,说是食堂,只不过也是竹棍木板搭建的一座小型棚屋,门口还有两个日本兵和一条狼狗看守。
刘少林有些纳闷,这两个日本兵一个瘸腿一个少了条胳膊,环顾四周,不是白了头发的老头兵就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兵,更多是身体残缺不全的日本兵。就像松井大队长和野田福田中队长一样,三个人没一个完整的人。
小日本,你还有后劲吗?
看到刘少林向食堂走来,那两个日本兵马上横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
“你的,什么地干活?”
“太君,我们有个病人,要到食堂找点水。”刘少林满脸堆笑地说。
而食堂里的黄玉材听到外面有人叫,急忙一手面粉地跑出来,向着那两个日本兵解释了下,然后一招手,让刘少林进到食堂。
“老黄,还有面粉呢,咱们几个月没见过白面了。今天啥饭,第一顿饭一定是好东西吧?”
但是,黄玉材却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偷偷里往他口袋里塞了个小纸包。
“第一顿饭你们马上就见到了,我们就要蒸了。”黄玉材来到食堂二十几位炊事员的中间,开始工作起来。
那些炊事员都是从战俘中间选出来的,中国的美国的朝鲜的英国的居多,旁边还站着几个拿枪的日本人。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小食堂,一群穿着和服的日本妇女在那边忙碌着。虽然都是食堂,那边从饭厅到厨房完全是两样,木板整齐地铺着,还刷了白色的油漆,几个日本军官正在那边一张榻榻米前静静地品茶。不时的,有股股浓重的鸡肉香气,从那边小食堂里飘来。
再看黄玉材这里,十几个人正在抬着着东西。一边两袋,一边五袋。而巨大的火灶之上,一个木板钉的蒸笼,正呼呼地冒着热气。
旁边还一口锅的蒸笼在趟开着,看来黄玉材他们要把大米白面放锅里蒸了。
刘少林心想,日本人吃肉喝汤,要是给战俘们大米白面,只要能吃饱肚子,那也是值得的。
但是,当黄玉材他们打开袋口把东西倒进木盆的时候,他彻底地惊呆了。
有两袋的确是面粉,而另外五袋却是糠,是稻子打米剥壳的下脚料米糠。
只见黄玉材他们,把两袋面粉五袋米糠倒在一起,用铁锹边翻边加上水,然后一锹一锹地铲进旁边的蒸笼里。
“吃这个……”刘少林彻底地崩溃了,因为他从小到大家里再穷,淮河泊也没有人去吃糠的。中秋收稻子,打下的新米人吃,剥下的米糠猪吃。这东西牛就不能喂,一吃就呛很容易归西,但现在日本人掺了点面粉,要给两千多人的战俘吃!
“两千六百多人,十袋糠四袋面,就是咱们第一顿饭了……”黄玉材用着一般人听不懂的淮河泊的口音,小声地对刘少林说。
刘少林默默地点头,他只得用竹筒在水缸里舀了点儿水,然后步履艰难地走回一号棚屋!
……
刘少林把情况悄悄地回报给谢洪鼎,这让谢洪鼎大吃一惊。在中国,除非遇上灾荒之年,一般人家再穷,也不到吃糠的地步。
而且这两千多战俘,个个身体一天天消瘦,因为长久的饥饿,就连刘富贵王叔青这样一白一黑的小胖子,都缩了不知几圈。
现在吃饭吃糠,而松井说,明天就要开始劳动,鬼子能给战俘分什么工作,肯定是又脏又累日本人不干的重体力活儿。
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地过。
终于,到了食堂开饭的时间,谢洪鼎李淮山带领着一大队的战俘走出了棚屋。食堂前面十来个窗口,战俘们排队一个一个领取竹筒碗打上汤拿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米糠团,然后再排着队回到自己的屋棚就餐。
给刘少林打汤的正是黄玉材。
“老黄,给我打两份吧,竹棍起不了床,我帮他打一份!”刘少林说。
“没问题,我知道的。”黄玉材一连打了两个竹筒的汤水,然后拿了两个糠团。
刘少林接过汤水和糠团正要转身,忽然一个日本兵向着食堂后方的炮楼叫了起来:
“隊長、ここに人が持っ双份!”
“何を言いますか?どのばか!ばかやろう!”正在炮楼上观察战俘开饭情况的野田中队长,马上一脸的怒气,破口大骂,一手握着战刀,一手拄着拐杖走了下来。
别看野田没了一条腿,但是在拐杖的支撑下,他的步速却是飞快。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野田已经来到黄玉材与刘少林的跟前,他看了看黄玉材,又看了看刘少林怀抱的两个竹筒和糠团。还不待刘少林张嘴解释,野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ばかやろう!”
忽然,野田举起他的战刀(连刀套),向着黄玉材的身上猛抽过去。用尽了力气的抽打,让黄玉材疼痛难忍一直在地上打滚。直到刘少林挡住了野田的战刀,他则把怒气冲到了后者的身上。
“ばかやろう!よくも多く食べて!死ね、老子はあなたを殺した!”野田咆哮着,一连在刘少林的身抽了数下。
“太君,我们有个病人,我是替他打的!”刘少林忍着痛解释,并尽力护着他的竹筒和糠团。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掉在地上,他和竹棍今天连吃的都没有了。
“太君太君,”赵谭忽然跑了上来,他急急地说道,“他的确帮一位病人打饭,不信你到一号战俘营去看!”
野田终于收住战刀,他因为打人而累得气喘吁吁。但他恼怒着脸还没讲话,在2号战俘营桌子前监视排队打饭的日本兵突然大叫:
“ばかやろう!よくももっと持って!”
“ばかやろう!”野田也听到了,他大骂着,忽然一扭头,拔出了他的战刀,甩掉刀套,一瘸一拐地冲了过去。
刘少林他们急忙看去,那是一队美国战俘的打饭队伍,一位个头足有一米九的中年白人瘦骨嶙峋的手里,抓了两个糠团。
“ We have not eaten a good meal for several years, I'm so hungry! I'm so hungry!”
“何を言って鬼子言語?今はただあなたを殺そうとした!ばかやろう!”
野田过去就要打那位美国大个子战俘的嘴巴,只是他自己的个头太矮,跳几跳还是没有打到地方。这让他很生气,吼叫着:
“ばかやろう!彼を固定し、彼の手を切り落とす!”
立即扑上去四个日本兵,他们紧紧地按住美国大个子,铁钳般固定不让他动,并且向着野田所站的方向举着那只拿着两个糠团的手。
野田的战刀高高地举起,稍作停顿便带着呼呼的风声劈下。
“咔!”
“啊!”
美国大个子极其悲惨地痛叫了一声,拿着糠团的手连带两只糠团,血淋淋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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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杰克逊上校

“彼を逆さ弔階ドアに!彼を逆さ弔階ドアに!”
野田似乎依旧没有解气,他挥着战刀,命令着鬼子士兵。
四个鬼子立即拉着那位高个子美国大兵向楼门走去。
“Objection! This is inhuman fascist behavior! Please put down the Kerrey!”
这时候,从队伍里冲一位美国中年军官,刘少林马上认出来,这位就是上岸时史密斯上尉搀扶的杰克逊上校,也是战俘营第二大队大队长。
只见他高挑的个头,却奇瘦无比,皮包骨是最好的形容。他精神萎靡步履蹒跚,但他还是坚强地冲出队伍,手中拿着他那份糠团。
“This is inhuman treatment! Objection! Please put down the Kerrey!”
杰克逊站在野田的面前,晃着手中的糠团,看着被拉去门楼的克里,愤怒地向着野田吼着。
“ばかやろう!”野田举起巴掌,本想要扇杰克逊上校一记耳光,但却发现个头差距实在太远,马上收手却摸向了腰间。他竟然拔出了他那把驳壳枪。
“This is inhuman treatment! Objection! Please put down the Kerrey!”
杰克逊上校继续怒吼着!
野田敢开枪吗?刘少林心里想着,那么多美国战俘作为后盾,一旦野田开枪势必引起美国战俘的骚动。但是少林想错了。
“砰!”野田真的扣动了扳机。
杰克逊的胸膛马上穿出殷红的鲜血,杰克逊上校惊恐地看着野田,他的手直直地指着野田,嘴角流出鲜血之时,还在虚弱说着:“You! you! This is inhuman treatment! Objection! Please put down the Kerrey......”
接着,杰克逊上校眼睛直直地瞪向已经被拉到门楼下的克里,骷瘦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刘少林闭了一下眼睛,鬼子的凶狠他再次地亲眼所见着,他的目光转向了门楼。
克里的断腕还在流着鲜血,但也许是失血太多,他已经处在昏迷的状态。鬼子拿出一条绳子套住他的双脚,另一头穿在门楼上,然后四个鬼子一起拉动着绳子,把克里慢慢地倒吊了起来。
克里的两只胳膊倒垂下来,那只断腕也许因为身体倒置,再次开始喷涌鲜血。
事情的发展,是所有战俘没有料到的,野田因为克里多拿一个糠团就施给他这么重的惩罚,也许克里永远也不会醒来。而野田对杰克逊上校肆意枪杀,则更让人感到愤怒和不解,他只是出来抗议而已,他只是想救下克里,作为第二大队大队长,作为美国战俘最高指挥官,作为克里的上司和同胞,他有这个权利。
但野田却拔出驳壳枪,轻轻扣动扳机夺取他的性命。
这一切让人惊恐愤怒。
再见第二战俘大队的打饭队伍,数个美国战俘开始抗议起来,开始冲出队伍,想去扶起他们的长官杰克逊上校并救下战友克里。但是刘少林猛然发现,门楼上的两挺机枪却立即对准了他们。
“突突突!”
两挺机枪立即穿出两窜火舌,冲到前面的美国战俘应声倒下。
刘少林连忙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看。等他睁眼时,他数了数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美国战俘,不连杰克逊上校就有十三人之多。
食堂前的打饭队伍,再次地安静下来。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屠戮,再次地镇压了在场的所有人愤起的心。
刘少林怕野田转身,再次盯上他施暴,他迈开步子,钻进人群,胆战心惊地跑回了1号战俘营的棚屋。
他把糠团和两筒汤水放在郑竹棍的旁边,呼呼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竹棍虚弱地说,他现在把被子登在旁边,把胸口的衣服扒开,额头上冒着汗珠,又开始发热了。
“怎么了?”竹棍再次虚弱地说,把眼睛直直地看着少林。
刘少林这才从惊愣中醒来,他尽量地镇定了一下,然后把竹棍的那份糠团和汤水拿到他的嘴旁。
“没啥,竹棍,饭打来了。”
竹棍见有食物可吃,虽然是糠团,但还是张了张嘴。少林掰了一小块塞进他的嘴里,在竹棍用力地咀嚼的时候,少林拿起竹筒,看了看汤水。什么汤水,完全是清水,用舌尖醮了一下,只是有点儿咸,也就是说,这竹筒里的汤,是盐水而已。
刘少林忽然想到黄玉材塞给他的纸包,他看了看四周,见回来的战友都在全神贯注地吃着糠团,直顾着张牙咧嘴艰难下咽去了,他便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那个纸包,然后打开,里面包着的是一点面粉。
刘少林飞快地把面粉倒进竹棍的竹筒里,剩下的一半叠好,藏在了竹棍的被子下面。
在饥饿的促使下,竹棍拼命地嚼着糠团,但下咽是个问题。米糠太过粗糙,虽然加过一些面粉,但坚硬的像石头,下咽要用十足的力气,竹棍下咽时糠团卡在了喉咙里,憋得他直翻白眼儿。
少林连忙把他抽起半坐着,用着拌了面粉的汤水给他喂服。
正当竹棍咽下糠团的外表好受的时候,谢洪鼎和李淮山端着竹筒回来了。二人默默无语,互相地看着对方手里的糠团和竹筒。
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赵谭端着竹筒回了来,坐在谢洪鼎的旁边,刚想说话,对面2号战俘营的屋棚里忽然传来鬼了打骂人的声音。
“ばかやろう!食べて!アメリカ豚!死にたいの死にたいの!”
一些战俘连忙爬到床边,从板墙缝隙里隔着通道向着2号战俘营的屋棚里看。几个日本兵正在鞭打一位美国战俘。可能是他觉得糠团不能下咽,就丢在地上,结果被前来检查的日本兵发现,拿着鞭子抽打他。
“想活的都给我坐好吃饭!”谢洪鼎命令着。
“糠团不能随便丢,吃不下吃不了的给其他战友吃。就是一点一点咽也要给我咽下去!咽不下去就做着咽的样子!”李淮山同样命令,并带头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
“赵谭,”谢洪鼎看着赵谭,“把这个命令传到后边几个中队。”
“并且和朝鲜、印度、苏俄解释清楚。”李淮山补充说道。
赵谭答应了声,然后向着层棚的后边走去。
就在赵谭刚走的时候,从大门里闯进了三个走路一歪一斜的拿着鞭子的日本兵,他们看来是来检查吃饭的。幸好谢洪鼎和李淮山早有准备吩咐了下去。
他们举着鞭子,走在通道上看着两边战俘的吃糠动作,还算满意地点着头。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时不时地举着鞭子隔三差五地抽打正吃着糠团的战俘。
刘少林看到李淮山挨了一鞭,还没有露出同情之心,走到他自己面前的日本兵忽然也抬起鞭子,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鞭。
真是火辣辣地疼痛,刘少林咬着牙忍着,但他看到那鞭竟然不是皮鞭,黑的白的干干的血肉相连,像是什么动物晒干的筋,也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
“この!”
三个日本兵忽然站在了郑竹棍的跟前,露出了让人恐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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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7 14:4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

回 lisa 的帖子

lisa:喜欢看抗日剧,楼主写得很真实,而且在抗日题材里这方面的比较少,期待继续! (2014-06-27 11:04)
谢谢,马上就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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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逃跑的战俘
“このシナ豚まだ寝てここでは、とても自在よ!”
三个鬼子看着躺坐在床上的郑竹棍哈哈地大笑。
“混蛋,起来地干活!”
三个人同时举起了鞭子。就在此刻,谢洪鼎忽然拦住了他们。
谢洪鼎极不情愿地面带笑容:“太君,我是他的长官,他有病在身,不能下床。还望太君多多包涵!”
“有病地?”一个日本兵收了鞭子,但是另外两个的鞭子却落了下来,不过此时刘少林扑上去替竹棍挡了鞭子。
“太君,他真的有病,很虚弱,要打打我好了。”刘少林陪笑着,但他背上的鞭痛,却让他的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大日本皇军是不养闲人地,”一个日本兵用鞭子指着郑竹棍,“我们地限你一夜之内地病好,明天统统地上工干活!”
说罢,三个日本兵狂笑着,转身挥着鞭子向着后面打人去了,一路不停的喝骂和鞭打以及战俘的惨叫声阵阵地传来。
“真他妈的禽兽。”谢洪鼎摇着头,从嘴角里挤出几个字。但他立即翻看刘少林身上鞭伤。
“这是干牛鞭做的鞭子,抽人比皮鞭还疼!”李淮山不满地说道。
“鬼子要彻底把我们制服,”谢洪鼎摇着头,“所以告诉弟兄们,一定要低调,咬着牙也要活下去。”
“老谢,”李淮山十分细小的声音说道,“刚刚在外面,我观察了被倒吊的克里,已经不行了,断腕把他的血流光了。”
“那么说,今天鬼子杀了十五位美国战俘!”谢洪鼎换算着。
“我看到史密斯上尉很悲痛,不过他偷偷地看了咱们俩,眼神不一样,好像有什么要说。”李淮山说道。
“我也发现了,”谢洪鼎说,“史密斯当然难受,杰克逊上校被杀,克里被吊死,机枪扫死十三位。他可能想和咱们商量什么,也许在这个战俘营,我们的命运都是相同的,时刻面临死亡。”
“找机会我们联系一下,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李淮山更加低的声音说道,“只有我们所有国家的战俘联合起来,可能还有生的希望。”
刘少林一直没有说话。
他一直在忍受着的鞭伤火辣辣的疼痛。鬼子真是恶魔,从他们在船上的悲惨遭遇,到进到上松战俘营这才短短的数天时间,生命竟然犹如草芥般被肆意践踏。
而他似乎感觉,新的地狱般的生活,却刚刚开始……
……
当夜,刘少林和众多的战俘一样,很快地入睡。多天在船上的颠簸,让所有人疲惫不堪。
刘少林与富贵拼了床,两个人身靠着身相挨而睡,单薄的被子在四月初日本上松的半山腰还是盖不住寒气的侵袭。
但到了后半夜,刘少林被富贵惊醒了几次,富贵几次都在一头冷汗下说着梦话。而刘少林一闭眼也是鬼子握拿的鞭子战刀刺刀向他逼来。
正当刘少林又一次被惊醒时,他却发现,屋棚里所有人战俘都坐了起来,趴在外墙前,向屋外看着什么。
“意外にも大胆に逃げる!死にたい!立ち止まる!”
战俘营里的所有大灯忽然打开,整个院子亮如白昼,刘少林连忙也趴到墙边向外面看去,几个中国军装和朝鲜印度军装的战俘,正往铁丝网前跑。
日本兵端着枪边追边骂边开枪,数条狼狗张着獠牙疯狂地追咬。
而且还不止这一边,就连另外一座2号战俘营屋棚的外面,也是嘈杂一片。
看来逃跑的不止中国朝鲜战俘,那边的美国英国也有战俘忍受不了这非人的待遇逃跑求生。
但接下来,刘少林彻底地傻眼了。
在强烈的探照灯下,七位逃到铁丝网边的中国朝鲜印度战俘,被数十个日本兵逼在了铁丝网的跟前。
四五条狼狗凶狠地扑上去,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撕咬在爪下,而鬼子们的鞭子枪托则如雨点般落打在他们的身上。鬼哭狼嚎撕心裂肺般地惨叫之声,响彻在战俘营的上上下下角角落落。
而接下来,刘少林更不敢看去。
又有几个鬼子拎着油桶上来,他们竟然把柴油倾倒在这些战俘的身上。
柴油蛰伤口的疼痛,更让那些战俘在铁丝网前鬼哭狼嚎。
突然,鬼子兵跳了出来,连带着把狼狗也拉了出来。
一个鬼子兵举起枪,对着一个战俘扣动了扳机。
轰!
浓烈的火焰窜起,七位战俘在轰然烧起的火海中挣扎,七个火人站起来倒下倒下站起来,痛苦的喊叫撕心裂肺,然后在地上扭曲挣扎,再接着,终于声响开始平静,只有的是飘满战俘营烧焦的人肉气息。
而2号战俘营棚屋的外边,也是火光冲天,鞭挞声打骂声狼狗撕咬声惨叫声……但很快,一切平复之后,阵阵的人肉焦臭与1号战俘营的混合弥漫!
从来不怕死的刘少林,此刻的身体也开始了颤抖。
“全員が集合!速く集合!”
鬼子一边叫着,一边吹着哨子。
很快,两千多名战俘,成刺刀的威逼之下,集体站在广场与走道之上。
而松井大队长,一瘸一拐地从门楼上下来,在最前面一排的战俘领导的跟前来回地走了两趟,脸上的肥肉微颤着,狡猾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着谢洪鼎李淮山史密斯等人。他身后的门楼上吊着的断了腕的克里,在山风之中来回地摇荡。
终于,松井在谢洪鼎和史密斯的面前停了下来。刘少林站在谢洪鼎的身后,他清晰地看到松井还没开口,跟在他身后的四个翻译,已经张开唇伸着舌头准备着讲话。
“大日本の皇軍厚遇あなたこんなに!しかし、あなたはまだこんなに卑劣なことを!”
松井刚讲完,四个翻译分别用不同的语言翻译着。刘少林只会中文,他也只能听懂那个胖翻译讲出的中文。不知道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听说朝鲜人做翻译的也不少。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会翻译,鬼子拿着枪让你去当翻译,不当翻译就枪毙,你又如何?赵谭也会日语,但他不敢轻意在日本人面前流露,他不愿在日本人的面前卑躬屈膝。
“大日本皇军这么厚待你们!但是你们还做出这么卑鄙事情!”胖翻译翻译着。
“如果你们是有组织的,你们统统地枪毙!”
“但我感觉,这十三个逃跑的人,是个别的行为。你们看到下场了吗?他们已经被烧焦,我们的狼狗有了香喷喷的人肉大餐。”
“下次再有逃跑者,逃跑一个,我枪毙你们十个!”
“如果按照正常的规定,这次我就可以枪毙你们一百三十人,但为了显示大日本皇军和天皇陛下的仁慈之心,你们每个大队只有十人受到惩罚!”
“开始拉出来枪毙!”
松井说罢,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门楼上,站在两挺机枪的中间,高傲地看着下方的两千六百多人战俘,眼神中充满着一种胜利者的满足。
而数十个日本士兵,分别冲到第一第二战俘大队的中间,分别拉出了十位战俘。
刘少林被一个只有十四五岁身材矮小的小鬼子兵拉了出来,但刘少林挺直了身子,就是不往前走,这个日本小鬼子兵正要伸出巴掌击打,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瘸腿鬼子对他说:“強壮に殘して!体が弱い者を捕まえる!”
这个小鬼子才放了刘少林,而冲到后面,去挑拣一些老弱病残的战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队被拉出二十名大多是老弱病残的战俘,他们被赶往楼门前还在吊着的克里的尸体前,一字排开,数十个日本兵举起了三八大盖步枪。
“砰砰砰……”
二十名战俘在中枪倒地同时,全们身后可怜的克里的倒吊的尸体,再次挨上至少十来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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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集体惩罚


恐惧、疲劳、饥饿,让回到屋棚的刘少林很快地入睡。他不再想为什么鬼子会那么残忍地杀人,从被俘到现在的两个月不到时间里,鬼子在不停地杀人每天地杀人几个小时不间断地杀人。
似乎,刘少林已经对这些已经习惯似的,他麻木地倒下便睡,而不去理睬富贵在他的耳边低语“少林,要不是你力气大,让那个鬼子兵拉出去,你今天就完蛋了。”
但是他们刚合上眼睛,起床的哨音响起。刘少林和刘富贵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还没有亮,满天的星斗还清晰可见。
“起床吧,鬼子要让我们上工了!”谢洪鼎边说边下了床铺。
但李淮山看着对面刘少林的旁边,却皱起了眉头。
“老谢,我们今天出去做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竹棍病得这么厉害,你看是不是安排一个人照顾他?”
谢洪鼎却摇摇头:“鬼子不会允许的。”
但他转脸看向了王叔青。
“叔青,你去食堂帮老黄吧,食堂里换一个人下来。你有空就来看看郑竹棍,吃饭的时候别忘了给他送一份。”
“是,连座!”王叔青答应一声,便去食堂换人去了。
起きて!すべてて集合!着工!

从前门一下子跑进来拿着干牛鞭的十数名鬼子,他们边喊边打,看着半坐在床上的、坐在床头正扣扣子的、弯腰拔鞋的,全部上去一鞭子。
刘少林正在郑竹棍的床前,帮他整理被子,几个日本兵过来,啪啪就是几鞭子,疼得刘少林眼泪都快出来。
咬着牙,待鬼子们去打下面的人,便叮嘱:“竹棍,我们今天出去干活了,你一个人在这要小心。连座和李连长已经安排了王叔青到食堂,他会照顾你的!”
“你们去吧,我不能耽误了你们!”郑竹棍有气无力虚弱地说道。
两千多人的战俘队伍,在两座棚屋中间的走道和前面的广场上集合,黑压压地站满着一片。
松井站于门楼之上,背着手不停地一瘸一拐地踱来踱去。在看到所有的人集合完毕,松井一挥手,战俘们在鬼子兵荷枪实弹的押送下,穿过门楼向着后山而去。
刘少林在走到门楼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倒吊着的克里,太过于惨烈,满身血迹,身上到处是洞洞,断腕的骨头白得惨人。而旁边,二十个战俘的尸体,还摆放在那里,一条狼狗在一个尸体旁正在肯着一个东西。
刘少林心想这狗不会啃死人吧?仔细看了,竟然在肯着一个烧得黑乎乎的手。这条狼狗竟然从逃跑的战俘烧焦的尸体上啃下一条人手,不知这是中国人的还是美国人的手。也有可能是朝鲜人印度人英国人法国人加拿大荷壮澳大利亚人的,到底是谁,就无从所知。
而且李淮山与谢洪鼎有时候小声讨论的问题,让他更是不明白。李淮山纳闷,苏俄与日本还没开战,那十八名战俘是如何来的?英国战俘领导对于分组一直持异议,他们认为印度与他们是一个国家,不应当分出去。英国是英国,印度是印度,他们人长得就不一样,英国人为啥要那样说话……
“走吧。”富贵拉了拉他的胳膊。
刘富贵一个地主家的富家公子,此刻蓬头垢面与自己一样,再没有以前那种白净敦实的身体了。多天的饥饿,让他越来越显得瘦削,至少是圆嘟嘟的肚子完全地塌陷下去。现在的情况是,那些美国人比他们还要瘦,几乎个个都是皮包着骨头,本来就深眼窝的他们显得更像是骷髅。这一切说明,他们是不是更早就开始饥饿?
战俘们很快被赶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那是一个铁矿。两千多人被分了不同的工作。最里面是几台碎石机,开机器的先是日本技工,在被挑选的战俘学了几个小时后,他们就退出洞去,接下来就让战俘来做。碎石机打出来的石头让战俘们大的一块块小的一袋袋背到洞外面,然后洞外面的战俘接过它们再背到山下车站火车车箱里。让人头痛的是,矿洞不停地从石缝中渗水,那些积水浸没了每一名战俘的脚,大家整天在红色的水中浸泡着。那些水不像沟水河水那么干净,黑红色的蛰得脚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而脚下的石块往往能穿透鞋底,划伤战俘们的脚板。
在洞坑里的水越来越多的时候,一些人被分了新任务,那就是用白塑料桶灌满水,一桶一桶地背往山下铁路边的下水道中。
刘少林和刘富贵被鬼子分了把矿石背到洞外的活儿,两人一趟趟背着矿石,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还一顿饭没吃。好在终于盼来了食物,那就是一个人一个糠团,五十人伙着一壶冷水。那塑料壶和提矿洞里的白塑料壶是一模一样的,上面灰垢一层,不知它之前是不是也是装污水的。
好在一个糠团艰难地嚼咽下来,肚子虽然还是瘪的,但感觉不是那么饥饿了。
下午的工作,在日本士兵的鞭打下又开始了。
但干了两个小时后,一些人开始举手要去方便。刘少林也去了趟,他皱着眉头地回来,刘富贵看了看周围没有鬼子监工,马上小声地问他。
“拉出来了吗?”
“奇怪了,用了不少的劲儿,就是拉不出来。”刘少林说。
“大多数人都拉不出来。”刘富贵说。
“怪了,吃米糠怎么会拉不出屎呢?”刘少林疑惑。
他们刚走出洞外,把矿石交给往山下运的战友,忽然两个日本兵急匆匆地跑去一处草丛中。
ばかやろう!よくもサボる!五分を超えた!

咒骂着,举着鞭子就从草丛中揪出一个战俘来。那位战俘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国国军士兵,刘少林面熟,是张松林的手下。
“支那猪,让你地偷懒!让你地偷懒!”两个鬼子一前一后,挥动着干牛鞭,让那位战俘鬼哭狼嚎。
“太君,我没偷懒,我拉不掉,我还没拉掉,别打了太君!”
但那两个鬼子监工并没有停手,继续着抽打,直到那位中国战俘没了声音,晕死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一个日本军官模样的人,却狰狞地笑起来。他少了一条腿,拄着拐杖,刘少林一看就是野田中队长,他竟然开口用着中文说着:
“这个矿洞,全世界的阶下囚都偷懒,要教训教训他们,马上在山坡地集合!”
哨声突起,矿洞里的战俘全部被赶了出来,他们分作十排,一个挨一个地被逼趴在山坡上的泥土上,屁股朝天。
刘少林刘富贵走运的是,凑巧趴在一片草丛上。
野田握着战刀,看了看地上趴着的战俘,当他看到有个地方正巧有十个朝鲜人的时候,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起来。
那十位朝鲜人站了起来,在突然跑上来的几个鬼子刺刀威逼下来到野田的跟前。
“你们地朝鲜地干活,经常偷跑满洲地干活,一定会说支那话地干活。你们地和我地,是一个国家,所以你们可以另外地看待,拿起这个!”
说着野田示意几个鬼子拿来一把干牛鞭。
“抽打他们的屁股!”
十位朝鲜人正在犹豫之间,野田却向周围的鬼子兵使了个眼色,那些鬼子兵马上举起枪,瞄准,并拉动枪栓上膛。
在威逼之下,十位朝鲜人只好拿着干牛鞭,每人站在一排趴着的队伍前,等着野田发令。
はじまる!

野田挥着手,十位朝鲜人举着干牛鞭做的皮鞭,开始对着各国战俘的屁股抽了起来。不过,别看他们举鞭的高度已经很高,但真正甩下来,落在战俘们的屁股上,却不那么地疼痛。刘少林就感觉,那犹如弹痒般的存在。
力を入れて!
”野田不满地吼着,并掏出他的驳壳枪,对准了朝鲜战俘。

在威逼之下,朝鲜战俘开始往牛鞭上加力,但抽下的力度,还是让野田极其不满意,他对着第一排第二排的朝鲜战俘砰砰就是两枪,在他们倒进血泊之中后,剩余的朝鲜人终于害怕起来,他们不再给盟国兄弟留情,开台狠命地抡起牛鞭击打起来。
“啪啪!”
刘少林咬着牙,疼得汗都要出来了。
终于,他们打完了八排,野田拿枪指着他们,示意他们打剩余的两排。
他们只好照做,也许因为人多的原因,剩余两排的战俘屁股在挨了皮鞭之后,都有了杀猪般地叫声。
也许,打完之后就该结束了,但野田却一摆手,示意他们过来,让他们交上牛鞭之后,旁边的士兵却递上了一捆拇指粗的柳树棍(后来战俘叫它敲踝棍)。
“你们地用这个再打,拼命地打,专打他们地脚踝!”
没有办法八位朝鲜战俘,只能接过柳树棍,对着趴在山坡上的各国战俘翘起的脚踝敲去。
别看这小巧的柳树棍,但啪啪两下敲在刘少林的脚踝之上,却造成了刘少林从来没有感觉过的麻木疼痛。
“小鬼子整人真是王巴蛋千奇百怪!”
富贵疼得受不了,流着泪对刘少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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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7 14:5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
第二十一章 医务室

屁股上的鞭伤和脚踝的疼痛,并没有让战俘们中止掏取铁矿石的劳动,鬼子兵监工更加肆无忌惮地鞭打催赶着战俘。
刘少林趟着深达腿弯的黑红色的矿水,咬着牙背着重达一百多斤的铁矿石,富贵在他的身后,两人越来越感觉举步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全身的力气,而站在矿道边沿石头上的日军监工,则不停地挥动着干牛鞭,狠狠地抽打着他们。
而有时候,一群朝鲜战俘背着矿石经过他们的身边,富贵则与战友一起,悄悄用愤怒的眼睛瞪着他们。
“富贵,”刘少林在一个日军监工看不到的死角突然小声地对刘富贵说道,“你们恨朝鲜人?”
“恨,”富贵说,“下手太重了,和日本人下手没有区别。”
“其实不能恨他们,他们只是被逼的,如果他们不下手重,野田一样会杀了他们。”刘少林咬着牙,“恨只能恨日本鬼子,这一切都是日本鬼子造成的。”
“想想结果,也是这个道理。”刘富贵发现矿洞外面,已经没了阳光。
“鬼子迟早要了咱们的命,天不亮上工,天黑了才放工,一天两顿糠团,吃不饱。”刘富贵叹息着。
“累死可能还是小事,最后可能是憋死。”刘少林难受地说,“拉几次拉不出。”
“少林你也拉不出?”刘富贵表现得很惊讶,“我以为就我一个人拉不出。这米糠难吃难咽最后还拉不掉,我感觉屁股都要爆炸了。”
“忍一下吧,”刘少林的眼前一片迷茫,“走一步算一步,也许真的累死饿死憋死,我们倒解脱了好受了。”
“少林你也这么悲观?”刘富贵以为自己是这种心理,但一向在心目中的强人刘少林也有这种认为,他倒感到吃惊。
“不悲观又怎么样?”刘少林无奈地摇头,“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挨打,谁都不知道谁什么时候被拉出去枪毙……”
“混蛋,你们又在偷懒!”忽然跑过来一个日本兵,举着干牛鞭,噼噼就给刘少林刘富贵一顿猛抽。
……
在漆黑的夜幕拉上,满天的星辰闪烁时,战俘们终于被允许放下铁锹背袋水壶等工具放工了。
两千多名战俘在三四百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的押送下,回到了战俘营。
食堂则在入营门楼通道的两边,摆放了两排桌子,两队战俘经过的时候,分别领取一个糠团和一个竹筒的盐水。
不过刘少林发现,门楼倒吊的克里已经没有了,春夏交接的尸体也会腐败得很快,可能是鬼子把他的尸体掩埋或作了别的处理。而让人不解的是,那数十具被枪击的尸体,却在门楼这边被堆成了小山的形状,支楞八叉,僵白的人脸人手人脚又沾满着已经变黑的血液,十分地可怖。
当刘少林走到食堂的桌边,让他吃惊的是只有黄玉材站在那里给战俘们分发饭团,而王叔青却不在现场劳动。
难道是王叔青把竹棍的那份领去,去伺候竹棍了?
一个白天不见的郑竹棍,不知现在的病情怎样?他多么希望竹棍早些康复,加入到背矿石的队伍中间。
刘少林来到黄玉材的跟前,在拿了黄玉材递来的糠团时,用眼神看着他,似乎在问:“叔青呢?竹棍还好吧?”
而黄玉材似乎故意在躲避他的目光。他背过脸去,去给下一位战俘打糠团。刘少林甚是不解,拿着糠团和盐水走了几步再次回头,却发现黄玉材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光。
王叔青去哪儿了?他到底怎样了?竹棍,他要尽快地回到一号战俘营的屋棚里,去看竹棍的情况。
但当他随着队伍边走边啃着糠团就要向1号屋棚而去的时候,却被一排日本兵拦在那里。
“你们地站住,松井太君地训话!”
所有战俘再次被聚集在广场和两座棚屋的中间走道上,当刘少林抬头看时,松井拄着战刀,已经居高临下地寻视着下方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俘虏们了。
这次,刘少林站得有些远,就看到松井开始讲话,四个翻译马上用四种语言翻译了出来。
“现在,你们站在帝国中心的土地上,吃着帝国的食物,喝着帝国的水,享受帝国的美好待遇,但你们中间有许多人并不老实地工作,甚至有偷盗行为。”
“今天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分别抓到了藏在食堂的小偷,他们被我们当场抓获。但我们珍惜生命,只给他适当的惩罚,希望引以为戒!”
刘少林听到这里,马上警觉起来,他悄悄地往前挤去,直到站在谢洪鼎李淮山和史密斯上尉的身后,他才停了下来。提到食堂里的小偷,不会是王叔青吧?他们不会误会把五叔青当成了小偷,叔青他可是连座谢洪鼎和李淮山安排进去顺便照顾竹棍的。
“怎么会有小偷?”史密斯上尉摇着头看着谢洪鼎和李淮山,“他们又在编造故事制造事端了。”
“2号棚屋有没有没上工的病人?”谢洪鼎看着史密斯低语。
“有三个病人,疟疾很严重,我就让食堂里他他们的战友泰勒中午开饭时,送过去三份糠团,这不会算是偷吧?”史密斯上尉摇着头说。
“在日本人眼里那就算是偷!”李淮山悲痛地说,“我们的王叔青,可能凶多吉少了。”
是叔青?刘少林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不顾得再去咬糠团,而是目光紧紧地盯着门楼上的松井。
“为了表示大日本皇军的友好,”松井的翻译又开始翻译起来,“我们成立战俘医务室,下面介绍几位医生和护士……”
刘少林急切关心王叔青的下落,没想到松井竟然一转话题,他不得不再次看向松井。
“木村二郎医生!”松井介绍着。
刘少林看去,也许是因为他的皮肤白,长相看似比松井和善了许多,他动了动身,大家才发现,他原来身带残疾。很多日军到前线参加侵略战争,因为炮火受伤致残,便回到本土继续着帝国侵略的后备工作。只见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松井的旁边,向广场上的战俘挥了挥手,见没人响动,脸便阴沉了起来。
“野田和子护士!”松井继续介绍着。
一个穿着白大褂,个头中等的日本姑娘,脸上没有一点的笑容,看着广场的战俘,眼里露出着鄙视,还不停地捂着鼻子,似乎广场上飘来的阵阵战俘身上汗臭,让她极为地不自在。
“福田和子护士!”
一个比野田和子要苗条的日本姑娘,她一脸笑意地向广场上挥了挥手,还躬身向着众人说了声:“皆さん、こんにちは!”
“朋友们,”松井狞笑着,“你们好好地为帝国工作,帝国不会亏待你们地。在劳动过程中,如果有伤有病都可以到医务室,找木村医生,木村医生与两位和子姑娘,将为你们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
“但是,如果怠工偷懒偷东西,那就是另一个享受了。你们看,”翻译翻译着,松井的手却忽然往城楼的右边一挥,探照灯马上照了过去,“这就是小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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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7 14:5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
第二十二章 背死人


探照灯所照的是门楼左侧与东炮楼之间的空地,那里立即一片光明,那里不知何时开始,站了两位特别粗壮的人。
但是,刘少林擦了擦眼睛才看清楚,他惊呆的同时不禁念着“叔青”!
那里其中一人,就是在夜晚的灯光之下,皮肤还黑的发亮,的确是王叔青,而且史密斯上尉看了王叔青旁边一位高个子白人,嘴里也喊了他们的名字“泰勒”。
王叔青与泰勒并列而站,但是他们的背上各自还背着一个人。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在黑夜的灯光下乍看的确很是粗壮。
刘少林再次揉了揉眼睛,他竟然看清了王叔青身上背着的是断腕的克里的尸体,泰鞭背的是杰克逊上校尸身。
“天那,天那!”史密斯上尉惊恐地叹着,“这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谢洪鼎无奈地摇着头,“鬼子会想尽办法整治我们。”然后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刘少林,“这就苦了王叔青。”然后低语,“我还担心竹棍的情况。”
“竹棍。”刘少林心说我更是担心,不知他今天到底有没有吃到饭。一想到他与自己从小长大,一起放牛,一起逃壮丁,一起在淮河边烧鬼子的运粮船,竹棍都表现出无比的英勇。
可是,只是因为他瘦些,在饥饿鞭挞疾病之下,他率先倒了下去。他和富贵已经没有了简虎子,现在不能再没有竹棍。若干年后回村,如果竹棍的父母那期盼的目光里竟然看不到竹棍的归来,那将是怎样一场痛苦的景象。
而王叔青为了给竹棍送饭,现在竟然被鬼子诬蔑成小偷。平时人们黑夜里谈到死人就害怕,因为大家封建迷信世上有鬼。而如果让一位活人背着一个身体冰凉僵硬还带着血迹的尸体,而且还是被虐杀的美国人的尸体,那又是怎样的恐惧?
恐怖的氛围霎时弥漫在两千多位战俘的中间,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但大家像被驯服了似的,静静地接受着这一切,没人敢大声议论和喧哗。
黑暗中忽然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日本军官,少林马上看清是野田中队长,他握着战刀,一歪一歪地来到二人的跟前。
“混蛋!你们地竟敢偷东西地干活!背着这两个死人不准吃饭睡觉,在这个山上不停地走动,偷懒地剥皮地干活!只要你们熬过五天,就给你们地自由地干活!”
“滚出去走动!”
野田终于吼毕,他刷地拔出驳壳枪,指着王叔青和泰勒,黑暗中又跑上来几个日本兵,拿着枪托在王叔青和泰勒的大腰上撞击着。
“歩く!永遠はひっきりなしに歩いて!”
王叔青背着断腕克里,泰勒背着杰克逊上校,不得不挪动了脚步,然后向着门楼外面漆黑的山路上移去。
……
鬼子终于让两个大队的战俘回到了屋棚之内。刘少林最关心的竹棍,还躺在那里,精神显然好了许多,见少林和连座他们回来,他也坚强地坐起身。
“你们回来了?”他说话的声音比以往也带力些,看样子再养两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我们回来了,”刘少林和刘富贵帮他整着背子。谢洪鼎与李淮山也看着他。不过大家对于他的好转,非常地开心。
“中午开饭,叔青给我送了份,竹筒里放了些面粉,我喝了好多了。但突然过来几个日本兵,他们拉走了叔青,叔青怎么没回来?”郑竹棍看着棚屋外面漆黑的天有些着急。
“过两天就回来,你好好养病!”刘少林故意把声音压得和缓些说。
“鬼子关了他?”
“就几天禁闭,”少林说,“过两天就回来了。你倒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倒是叔青,关在那里不知要不要紧,鬼子说翻脸就翻。”郑竹棍还是担心地说道。
但少林不再讲话,他不敢多说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假如让竹棍知道,王叔青因为他而被鬼子罚了背死人,那竹棍又是怎样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鬼子忽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松井介绍的木村医生和野田和子福田和子护士。
“你们地坐好,我们地检查!”几个日本兵吼叫着,挥动着干牛鞭不停地抽打着他们看着不顺眼的战俘。
几个日本兵来到了刘少林的跟前,看着刘少林在那里站着,一个鬼子便举起干牛鞭“あなたはまた特殊?”抽了刘少林,直到把他打得坐在了床头。
“木村さんは、この人、今日は行かないで採掘!”一个日本兵指郑竹棍说道。
“哦,”木村冷笑着看着郑竹棍,“是你生病?”
“是的太君,不过马上就要好了。”郑竹棍如实地回报。
“让我看看,坐过来!”木村掏出听诊器,挂在自己的耳朵上,另一头等着郑竹棍的接近。
郑竹棍吃力地移动着,少林富贵连忙过去,帮着他移到床头木村医生的面前。木村把听诊器伸进郑竹棍前胸听了会儿,然后又伸到他的后胸听了听,收了听诊器笑道。
“是要好了,不过要进一步的治疗!”木村转身看了看旁边的谢洪鼎与李淮山说道,“我在中国呆了许多年,对你们也是有感情的。你们既然来到日本,为帝国服务,我们有义务为你们看病。这样吧,医务室有专门的床铺,以后小病可以到医务室领些药,大病就在医务室的床铺上进行集中治疗。你们看如何?”
“那就谢谢木村医生!”谢洪鼎连忙站起。
“那就是这样,把这位病人抬到医务室!”木村点着头。他身后的野田和子表现出一脸的不屑,甚至不怀好意的笑容,并且时不时地对着屋棚内战俘们的脚臭表现出讨厌。
而那个福田和子却是另一个样子,她轻丽可人,脸上一直堆着微笑,木村说到要把郑竹棍抬到医务室治疗的时候,她显得十分的高兴。甚至她伸手开始为郑竹棍整理起被子。
“他们还有几个病人,我们过去看一看。”木村笑了笑,然后带着两个和子从中门走向对面的2号战俘营的棚屋。
而留下的三个日本兵,则连着郑竹棍的被子,抬着郑竹棍走向了前门。
大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解。不过,对于不停的杀人的日本人来说,假如放下屠刀做一时的善事,那总归是好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刘少林心想,郑竹棍如果在医务室里打上两天针,他可能就能恢复健康,几天后就能参加掏矿的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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