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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马埠口村位于淮滨县西南部，村北是大片易耕作的沙湾地、村南是一湾清凌凌的淮河水，这里古来便是种植蔬菜的好地方。马埠口村人人会种菜，家家也都有小菜园，两千多人的村庄中种菜能手不下百位，而这诸多种菜能手中的翘楚当首推本村一组的菜农章谟林。 章谟林是我的一位本家哥哥，谟林兄在种菜之法和经营之道上确有自己的“独门秘笈”。 同样是卖萝卜，别家的菜地里萝卜缨才刚刚露头，谟林兄便已经卖起了脆生生的愣头青萝卜。 同样是卖黄瓜，大多数老农往往在街边摊块破编织袋，乱七八糟地倒上黄瓜便妥了；谟林兄则是先打盆清水将黄瓜润湿，再小心地将一个个顶花戴刺的黄瓜头冲外码成垛再卖。 同样是卖番茄，别的老农一般是将番茄装在个破柳条筐里摆到街边，人就蹲在筐后，双手攥着筐系直瞪着眼往街面上的行人看。只要见个目光相撞的路人，马上便伸着长脖子、扯大嗓门喊道：“唉——，买番茄啦！买番茄不？我借（这）个是个人地里收的，便宜！便宜的很！！你要不！”谟林兄则从容淡定得多，他一般会在早上六点半到七点间的这个时段将番茄挑到距我家面包房北面15米的固定摊点，先向近邻的老余头、老沈头、老三姑问候两句，然后到老三姑家借个小板凳掸掸灰坐下，再从篮子底抽出一条半旧的毛巾蘸上清水将番茄一个个擦净码齐，有时，我这位老兄还要将这擦净的番茄再用细白布蘸点花生油逐个“抛光”。那番茄发出的诱人光泽让人看着极为养眼，当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后，谟林公往往会将小板凳后移一米，侧脸向左和卖杂粮的老三姑拉开了家常。一般来说，买菜的客户往往要喊到第二遍时，他才会报上个明显比别人贵点的不二价。菜价稍贵、服务态度也只算是中差评，但我这位老兄的菜却往往比别家还要先卖完，这件事一直令其他菜农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把整个马埠口街市上的青菜比做一群待嫁的姑娘，那么有些老农卖的菜完全是蓬头垢面的“野丫头”（家里人还特希望“她”能早点嫁出去），而谟林兄摆出来的青菜则如“略施粉黛的白领丽人”（这美女还多少有点高冷范）。两下比较，买菜的男女“光棍哥”大都愿意先向“美人”发动爱情攻势。 十几年来，笔者没少买谟林兄的菜，也没少白吃他送的菜。只是现今的谟林兄已经永远地搬到那“天上的街市”卖菜去了，今后恐怕再也吃不到那么精致讲究的马埠口蔬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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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5 21: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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