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公粮的故事

竹林居士 · 发表于 2021-9-29 09: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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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车开进村，粮食搬出门。

         卖完吃什么？牵衣泣母问。

         母既无暇顾，父亦忙转身。

         隆隆车在响，时光不等人。

         父稻已扛完，母又装一盆。

         抱我入箩筐，悠悠向车轮。

         登时如过年，小村乱纷纷。

         眨眼左右看，车厢满四邻。

         蜷蹲依仰斜，连臂笑相亲。

         兴来谈收成，解囊共品评。

         一一递眼前，粒粒皆黄金。

         土路行程颠，黄沙阵阵掀。

         牵折路旁枝，昏昏如坐船。

         背靠车栏杆，沉沉身似铅。

         大人语渐轻，小儿正酣眠。

         或有窑砖厂，有车帮送粮。

         车哪时时闲，凌晨须起床。

         独轮和架车，崎岖来回上。

         一袋复一斗，哗哗堆如山。

         举头不见尾，有人路上赶。

         大人忙卸粮，队伍正延长。

         往前挪一点，粮袋扛又放。

         太阳万丈光，孩热哭喊娘。

         甸甸粮袋沉，哇哇儿闹腾。

         肩扛身无力，气骂不听话。

         伸手掏裤兜，毛票皱巴巴。

         滚吧小崽子，去买雪糕吧！

            冰糕两毛钱，吸溜无比甜。

            大人直擦汗，我在一旁玩。

            哪能都舍得，还有巴巴看。

            笑骂时拍肩，伸手点根烟。

            聊起农家事，一晌过半天。

            尚有倒霉蛋，粮食被拒收。

            借用邻村坝，摊开重新晒。

            重筛复重晒，愤愤但无奈。

            身如田间牛，此生要还债。

            时已近中午，粮队塞满途。

            放眼不到边，肚子早咕咕。

            汗下一如雨，脸上写满愁。

            今能交上吗？相问直摇头。

            队伍愈庞大，人群躁不安。

            屋里有电扇，门外莫嫌慢。

            不要着急么，一个一个来！

            谁管急与乏？到点就下班！

            道远排队尾，风露一宿睡。

            一宿能算啥？霜寒倒无谓。

            返潮最伤心，晾晒全白费。

            下午三四点，家粮顺过检。

            父母腰已弯，路边气吁喘。

            清早未得餐，我有小饼干。

            饼干早吃完，饿极无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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