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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秃头和尚”及“寺”、“诗”等字眼儿闲谈几句 ——与网络飞鼠先生商榷 拜读网络飞鼠先生的精华帖子“[随笔学写两首小诗”,开篇释“诗”,有句:“寺”可不是那些秃头和尚的禅蟾打坐,而是一个广义的“寺”…… 将“秃头”与“和尚”连在一起称论,轻蔑、侮慢之意昭然。 ——“和尚”的本意是德行至上之人,也是可以为“师”之人。当然了,从古到今顶着这个称谓行不实之事的人不算少见,但应另当别论。因为,就“和尚”这个词的本身来讲,应该是公认了的褒意;至于“秃头”一说,除了指代生理上的缺陷以外,所表达的几乎都是一种粗俗的辱骂也应毫无疑问了。 将“秃×”作为定语修饰“和尚”,早见于宋元话本当中,后来的通俗小说中由于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的需要,也可以看到类似字眼儿。 今天,“秃×和尚”的起源难以考证。但可以得知的是,自从汉魏之际佛教传入,至今将近两千年的历史,在与本土儒道不断地冲突与融合过程中,谤僧、灭佛之事之人也不计其数了。和尚,作为佛教三宝(佛、法、僧)之一,是“佛”与“法”的具体体现——通俗来讲,类似于佛门“代言人”,自然也就成了宗派意见相左的儒生或道士们等所攻击的对象了。 事实上,仔细看看这一千多年来此类恶言粗语很少见于较为正统的文本之中,从某一个角度上也可以说,纵使灭佛谤僧最为严重的时期,有迹可寻的“主流媒介”上也是并不多见侮骂“秃×和尚”的。一方面,写文章时不论儒道都不屑为之;另一方面,贵在为己留点口德吧。 当然了,网络飞鼠先生您也可以说,这般随口而谤僧原本也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呢。如此,便倒真是在下“着相”了罢。俺既未皈依佛门,也不是在家的居士。俺是路人甲,信仰的是星空和自己的内心。俺也不看好那一些称为和尚却名不副实的人,但觉得写成文章总该对所涉的保持起码尊重呢。这就好比,我不同意您的意见,我也要捍卫您表达的权力,对吧? 在此,关于什么是诗,还想与先生您商榷一二: 您的阐释倒也算别开生面、不同凡响。在下想说的是,标新立异并不算难,而在标新和立异的同时要能自圆其说且有个自洽体系,恐怕还是有一定难度哦。 字面上看,“诗”的确从言,寺声。可问题在于,就此望文生意给它结论“诗,就是在寺的言说”未免多少有些牵强和想当然了,或者说是与文化源头决裂后被阉割了的教化使然。 先看,“诗言志,歌永言”(《书·舜典》);“诗,志也”(《说文》),这是说,诗是一种情志的表达。再来看,“诗所以合意,歌所以咏诗也”(《国语·鲁语》);“教六师,曰风、曰赋、曰比、曰典、曰雅、曰颂”(《周礼·大师》)。毛诗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这些典籍中对“诗”的描述,无不明确界定了它的性质、内涵及特征,而从时间上来讲,也都无不比“佛寺”存迹久远…… 当然,您的文章中也紧接着说了“是一个广义的‘寺’,代表的是神性的对自我身上存在的意义的蟾宫,只有那些折桂高手方能自我陶醉在忘乎所以的境界里”简而言之,这似乎也是要说明“诗是一种境界的表达”吧? 然而,你又紧跟着的“折桂高手”让人有些费解了。这是说,一定要先达到“寺”的境界方能为之吗? 寺,从寸,之声,与法度有关;本义是古代官署的名称。 《说文》:寺,廷也,有法度者也。《广雅》:寺,官也。寺又是“持”的古字,有守持、握持、支持扶助之意。而作为出家人的修道居处,相传还是在汉明帝时,天竺僧人自西域以白马驮经到洛阳,后建白马寺,才以寺为佛教庙宇之名。 据此可以概而言之,“诗”跟“寺庙”除了字形上貌似有些关联之外,本源并没实质关系。有一种寺庙里吟诵的,或跟佛教旨直接相关的看上去像“诗”这种体裁的篇什,大多数时它有一个名称叫“偈”,或许勉强可以归到“广义”的诗下,但也属于另一个单独的类别了,不是对等的关系。 ——这大抵就好像,耶稣是耶和华的“代言人”,但耶稣并不等于耶和华;就好像毛泽东思想是马列主义在中国的具体体现、而马列主义又是哲学(包括唯物和唯心)范畴的一个分支,哪能简单划上等号呢? 而您说的“广义的‘寺’”,在下的理解,用儒家的一个说法叫“里仁”(仁的居处)大概能够与之相仿。可是若想抵达这样的境界,又是多么难啊!到不了这“寺”的境界,就不读诗、论诗,就没资格作诗了吗? 这又该是多么苛刻啊! 孔子教人,尚且重视诗教——“不学诗,无以言”。您看看,要想把话说好,反而要求先学诗呢。恰恰并没有说,您先达到“仁”的境界,再学诗、作诗吧。夫子删订《诗经》那个时候,佛寺不要说出现了,雏形在哪都还不知道!而被其编辑的诗篇,有多少高阶大境界者惊天豪语?又有多少底层无名者浅吟低唱? 《论语》里面,孔老夫子倒也说过一句“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大意是智力中等以上的人,可以跟他讨论诸如“人从哪里来”,“人到哪里去”等等终极命题,中等以下的呢,则需要区别对待、讲究策略了。 最起码,夫子的这话撇开其语境,首先他也一定不是指“语不语诗”的问题;其次,这话只是佐证老夫子的因材施教,跟到没到达“仁”的境界才谈诗更没啥关系。况且,资质如子路、德行如宰我等在夫子眼里距离“仁”都还有很大一截儿的同学,也都学诗、聊诗,不是吗?况且,那个时候也有“德行”、“政事”、“言语”、“文学”之分,您哪方面的资质不错可以多努力些,终归条条大道通仁义(寺的境界)呐! 另外,您的文章中,“禅蟾打坐”大概是“参禅打坐”吧?是手误吗——禅蟾,恕在下寡闻,确实没听说过。今天很多人喜欢讲“禅茶”,鄙人以为茶就是茶,禅就是禅,硬生生拉在一起组成“禅茶”或者“茶禅”,如果不是人云亦云,便是故作高深弄玄虚了。否则,您让那口口声声“茶禅一味”或“禅茶一味”的人,给您说道个一二三出来?更莫说做了。 还有,“诗就是要混沌,要朦胧。所谓的朦胧,就是要用文字编织一个让人晕晕乎乎的陷阱,陷阱里的那眼泉水蕴藏的是能令人雄性勃起的伟哥”,这当属于先生您的一家之言了,古往今来的诗论汗牛充栋,是朦胧还是直白,就您的这个诗学审美的命题,近人王国维不是还有“隔”与“不隔”的论述么!仁者见仁的东西,俺不再饶舌赘言。 俺想说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一种表达技巧、是吸睛之术,而含蓄婉转也能够获取书写及阅读快感的。先生您的硬朗的行文风格,常能出惊人之语,让人“进入一个醉翻呕吐的迷魂境界”固然可“顶”可“赞”,与此同时若再顾及一下非此类风格写作、阅读及信仰的人群,岂不更为周全?因为,至少这个周遭还有另一种喜好、另一种信仰;至少,痛快了自己也尽可能地舒服了旁边的人,或者说至少不去一概而论地让人“醉翻呕吐”,对吗? 最后斗胆建议:“寺”可不是那些所谓的和尚参禅打坐的地方,而是一个广义的“寺”……可否?温柔敦厚,诗教也。诚哉,斯言。 谨与网络飞鼠先生商榷,盼您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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