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淮河

淮河草 · 发表于 2015-10-23 14:5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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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淮河

好长时间没有去看家乡的淮河了，真的有些想它了。
我家门前的淮河滩已是今非昔比，原来的荻滩没有了，花生绿豆这些秋庄稼不见了，夏秋两季放牛的人群消失了。满眼的是，郁郁葱葱的杨柳树，一眼望不到边，淮河就在婆娑树影的那边。每次回家看望爹娘，我都要到淮河边上看看，即使有时只是从远处眺望一下。但那种对淮河的眷恋对淮河的向往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欲望。
临近春节，天下着大雪，大地一片沉寂，天地之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我们一行三人，一个来自广东，一个来自上海，一个来自淮滨。三个儿时的伙伴，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淮河进发。也许，对淮河的向往太强烈了，也许太急切地想亲眼目睹一下久违了的母亲河的真容了。我们三个人竟没有一个注意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一个人影子都没有。通往河边的小路上全是雪，两边全是光秃秃的高大杨树，连平时随风摇动的树影，这时也沉寂成一片白色的世界。就连小麻雀也在此时不知躲到谁家的屋檐下去了。至于，兔子野鸡之类的飞禽走兽，更是消声匿迹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有三行歪歪斜斜的足迹，而且很快也融入了白色的苍茫之中。
淮河大堤的挨南边，原来是挖土筑坝时挖出的土塘子，那是儿时游泳洗澡的好去处。土塘子的南边，那相对低洼的地方我们叫它水洼子。原来的水洼子全是茂盛的荻子，我们叫它荻滩。夏秋季节的荻滩，一眼望不到边，一个人走在中间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真的有点害怕。但是，这儿却是顽皮孩子的好去处，把牛往荻子丛里一赶，谁也看不见。而现在全是一排排高大的杨树。但是，当年人们刨荻根的情景现在仍历历在目。本队的邻村的大人小孩齐上阵，可怜的荻滩，不知为多少代生活在淮河岸边的人带来希望的荻滩，很快就被它呵护的人们变成了荒草滩。
穿过原来的荻滩，一路向河边走去，两边高大的树木，早已披上了节日的盛装，随着微风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曾洒下很多儿时欢声笑语的庄稼地，早已不见了踪迹。
来到淮河边上，眼前是一片蒸腾的雾气笼罩下的淮河。这时的淮河犹如温婉的少女，沉静而纯洁。这时的淮河完全没有了夏季涨水时的奔腾气势，也没有了秋季的清澈见底。看，雪中的河面，在湿雾中平静如镜，没有波纹，没有儿时见到的片片的帆。眼前这条波澜不惊的长河，只有河中偶尔飘过的冰块，不时的提醒我们，河水是流动的。但，只是拐个弯就很快被白色吞没了。小时候，到河对岸去割草那可是家常便饭，河水深的时候游过去，河水浅的时候趟过去。更有趣的是，几个小伙伴一起在河中洗澡。小孩子总能找到自己的乐子。几个小伙伴在浅浅的河水中寻找自己喜欢的贝壳，五颜六色。有时候，比一比谁找的贝壳最小；有时候，比一比谁的贝壳最好看。淮河水，这时候对于小孩子来说，淮河就是最亲近的开心乐园。这时，时间当然也过得特别快，一个下午很快就被挥霍得所剩无几了。
“看，河中有野鸡子。”发小的一声惊呼，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淮河水面上有几只野鸭，悠悠地凫水在水面上。也许是春节的到来让它们感到幸福生活的滋润。但当看到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也许是有些不适应，它们竟掉头向远处游走。
小时候，淮河水，清澈见底，海鱼白沙，清晰可见，甚至河中的小虾的一举一动都躲不过小孩子的眼睛。当然，最让人兴奋的是看捉王八了。只见捉王八的人放下手中的铁耙子，在那河滩浅浅的水中一拉，那王巴翻个跟头，就钻出了沙子，配合的真好。当时，我真的好佩服那捉王八的人，真厉害，好神奇。
多少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地走近母亲河。我们走下河岸，尽量地靠近河边，尽管下雪天有滑到河里的危险。本是天寒地冷，可到了河边，沙土依然还是那么松软。靠近的水边的雪都已经融化，蒸腾成一缕缕水汽。小时候，赤手空拳的小孩也可以轻易而举地从河中捞些鱼呀虾的。尤其是淮河鱼汛的时候，随便用盛草的篮子一舀，活崩乱路的鱼儿就成了俘虏。最有意思的是在河中钓鱼，用一断小绳子绑在麻杆上，抓来一只蚂蚱，扯掉一条腿拴在绳头上中，往河中一抛，就可以等着鱼儿上钩了。有时，一会的功夫就可以收获一顿美味的鲜鱼大餐。
望着眼前看似静止不动的东去河水，我知道，那样的日子是不会回来了。只有那些儿时的回忆在河边还可以找寻到一点点感觉。只有那些儿时的快乐时光在河边还可以找到一点点痕迹。其他的，都和这雪野一样，白茫茫一片。
不过，这些也是几年前的事了。
现在，也许是远离家乡的淮河，也许是淮河安澜，人民安居，看淮河的次数更少了。小时候，淮河经常泛滥，真是“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汛期来临，看着平时温顺的淮河，突然像开了锅一样，从南岸大堤到此岸大堤，全是水，那可真是一片茫洋。那承载着农民丰收希望的茂盛的庄稼，甚至连红麻、高粱之类的高杆植物也都早已不见踪影。在水面上，有时能看到一头牛，一只羊，或是一个大大的柴草垛。在洪流中，一晃一晃，随水流东去，很快就消失在天边。更多的是大西瓜，大南瓜，出没于洪流波浪之中。有时候，有人说，淮河发水时，有不明物体出现。这也增加了人们看淮河发大水时的兴致。看淮河，看淮河发大水，真是小时候难以忘怀的无尽辛酸。
看着眼前的淮河，我知道，清清的河水缓缓东流，它滋润着淮河两岸，滋养着淮河两岸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