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枷

依旧

脱   枷

“人是要带上枷锁的”，解开枷锁，人就是畜牲！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肆意放纵、不受约束的人已经比比皆是了，他们都是勇敢的脱枷者，生活的潇洒者。人们早已漠然了穿行舞场、酒吧 、包间、旅馆里的龌龊行径，麻木了那欲望满足后的惬意讪笑 ，或倨傲得意的放荡神情。找情人，包二奶，一夜情，成了事业有成的实力男人的时尚。这个世界让所有的人感到是那样的诧异却又理所当然。

每逢和几位在生意场上或官场上颇为颇为得意的昔日几位八卦的同学聚会时，酒酣耳热，他们便相互渲染各自的风流艳史。每到此时，我只能保持缄默了。对于他们的侃谈，我知道这不仅仅是玩笑，在这个放纵的时代，哥几位还算是正经混世的了，他们毕竟没有做出特出格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也许是这样的事情太司空见惯了吧，对于他们的脱枷，我没有嗤之以鼻，但也没有丝毫的羡慕。我有一个还算和睦的家，一个还在读着高中的可爱女儿。以自己穷教师的经济状况，还没有达到温饱思淫欲的那种地步，教师的职业身份也容不得我有这样的非分之想。我没有脱枷的条件和理由。每当我义正词严的告诫他们不要行为出格的时候，他们就会群起而攻我：
“得了吧，老兄，还是男人吧？假正经，我不信你压根不想，……”
“理解老弟的好意，也为老弟遗憾，谁叫老弟身在教师公门，教书育人为人师表么，你确实不能像我等这么随便，理当如此，理解理解！……”
“得，教师怎么了，教师就不是人，教师就不能有七情六欲，我们乡有几位教师风流韵事还少吗？我就知道他去三湾多次了！网上说，某某大学的教授最善于教授女学生做爱，还有什么来着‘风月场，才子浪，风流快活皆文章’哈、哈 ……”
“那咱改天拽也把你拽到到三湾，我就不信邪了，咱们的才子老弟能坐怀不乱的，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吧？……”
……
于是乎，我更加无言了，种种所见，还有新闻的报道，他们所言的事情确实是实际情况。如今，情场外遇，似乎成了人们闲侃的一大主题，也许这就是人性吧，“温饱思淫欲”吗？人吗，多一份感情，多一份体验，人生也就多一份光彩。我也知道，当有少妇靓女从眼前经过时，我的心也会为之一震，也会身不由己的瞟上一眼的。这恐怕是人对美的一种本能震撼吧。也许，我真如他们所说“有贼心没贼胆吧”；也许，我是被教师身份的这道枷锁所套吧？不然，我也会早就和几位一样出入了那些地方了。我真的不知道，当有丽人坐怀的时候，我真能临怀而不乱吗？

作为一名教师，我自认为还是够格的。在课堂之上，我和学生侃侃而谈“君子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行，和学生高谈“师者，为人师表，授业解惑也”的高尚，和学生阔论“仁、义、礼、智、信是古人立身之根本，今人更应该弘扬，我们要‘知廉耻，明事理’，昭昭日月，顶天立身！”。我的慷慨的陈词，谆谆教诲和坦荡的魅力还是让学生对我敬佩有加的。

近日来，为职称晋级的失利和集资建房的款项忧愁郁闷的我，不禁又一次的为自己的选择傍徨了。我真的就是如此不济吗，郁闷中想到昔日的那些同学，他们哪一位在学业上能比我出色吗？他们是何等的自由洒脱呀！而我呢，拮据的出手、相形见绌的着装和他们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不平之心让我郁闷。唉，教师，真是太多的枷锁了！就因为是教师，就应该恪守所有道德戒律吗？就应该高风亮节无欲无求吗？就应该安于贫困坚守节操吗？……唉，教师真是太多太多的应该了！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勒得为师者不敢有丝毫的攒动。改革开放，连和尚就能开宝马，做桑拿，膀小蜜的今天，恐怕唯有教师的清规戒律没有一丝松改吧？

不郁的心境不知怎么被几位得知，在“五一”长假的下午，我被他们盛邀过去，又是一顿丰盛的聚会。几杯金谷春酒下肚，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终于宣泄了心中的不平。熏熏的醉意中，几位鬼友口不择言的怂恿激将， “就是的，三百六十行，教师算是最辛苦的一个了，要知道‘人生在世须尽欢吗’”“新的体验，新的感受，你太委屈自己了！”“你说是，连和尚就能开宝马，做桑拿，膀小蜜了！” “是男人晚上就跟我们一块 ！”“别怕，我们会守口如瓶的，你本该就是风流才子的”， ……真是酒壮英雄胆，怂恿、激将、酒精的麻醉，我真的昏然了，一个豁出一回的念头占了我的意识。趁着酒意，在几位鬼友的半推半攘中，我坐上他们的车子，在他们的侃笑中，乘着夜色，驰向对我来说还是神秘之谷的黑色三湾。

人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个学坏的吧，没有他们的帮衬，借我一颗花心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的！

三湾，这个鸡鸣三县的很不起眼的小地方，在这一带却是很早就有名了。也许是三县管又三不不管的原因吧，这里从来就是非滋生之地，非法违规的行当在这里是司空见惯。在改革开放的时代，这里理所当然的就成了走在改革前列的地方。也许是三县的管理上的默契吧，这里可以算是这一带的红灯区了。这是一个令男人逍遥的地方。在这里，满人不但可以肆意秀餐佳肴美食，尽情享受推、拿、浴、桑、赌的快意，还可以肆意秀餐到豆蔻的青春酮体。据听说，各个神通广大的经营者所招募的服务小姐全都是青春貌美的年轻者，有的竟然还是在校高初中或院校的学生，真有点不可思议，时代是变了。这也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地方的诱惑所在。“饱暖思淫欲”，于是乎，这里便成了一些有钱男人偷偷光顾的地方。一些所谓的老板、经理、所长、混家等都会变着法的编织理由出差，实则车头一转，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这里潇洒。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挣脱了套在自己心中的枷锁，成了时尚而自由的人。

现在，在我们这一带，只要是男人聚会的酒桌，就能听到有人绘声绘色地演绎那精彩的艳福。听得那些本是安分的男人也不禁躁动起来，是呀，那个男人没有这样的欲望呢？能把自己锁在单调乏欲的幽室里自我陶然的人，是需要耐性和定力的！

在车上，一个多小时颠簸忽悠，我有些清醒了。“我这是在哪呀，我今天是怎么了？”听到他们的侃笑，我立马知道了要去的地方。一种后怕、自责、好奇和冲动交织在一起，“我真的要解下套在脖颈上的那道枷锁吗”“今晚的情形到底会怎样呢？”头脑昏昏的我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我为自己坐上这趟车而羞愧脸红，也为自己有敢坐上这车的勇气而纳闷。“现在后悔也晚了，看来我今天真的要踏入那让一些人神往却又望而却步的地方了”，“怎么办？”在躁动中我茫然了，不知所措，忐忑不安。在自责和渴望的折磨中，车子停了，目的地到了。目的地到了，我也更加茫然了，要不是夜色的掩护，我不知自己的神情会是一种什么样子。我没有心情观察周围的一切，没有心思看一看旅馆的布置和那些服务的人员，在惶然只有全凭几位摆布的份了。

在昏昏然之时，我被一位同学推进为我开好的单间，还没等我压抑住自己急促地心跳，看一下房间的设施，就推门进来了一个窈窕的女子。果然是青春妙龄，我的判断她最大超不过18岁，细条的身材，披肩的长发，秀丽的眉宇间闪烁着几分灵气和俊俏，隆起的胸部凸显出青春的活力。我喜欢这样的形象，我的脑子一下子轰然起来，脸上的燥热烧灼着两边的面颊，全身都热辣辣的，我清清楚楚的感受自己的“砰、砰”心跳。我不知道这是冲动的亢奋，还是为自己初次要迈出这可怕的一步的羞愧和害怕，还是为自己此时的处境而无措胆怯。昔日课堂上的从容洒脱全没有了，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今天要做是一件破天荒的，不该做又想做的事情。这是一个自以为是君子，也本该是君子的人，却去做一件苟且之事的惶恐不安和害怕。我竭力的压制自己，要极力保持镇定的心理。

她显然也是一个初出道的新雏，脸上带着几许羞涩和怯意，等待我着的招呼，没有一丝的主动和挑逗。我渐渐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想打开这一刻的尴尬，就轻声问了一句：多大了？她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回答：“十七了”。虽然不出我的所料，但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职业的本能使我一下就想到了：“这不正像我现在所教的学生那么大吗？”看来，一切有关于这里的传言竟都是真的！这个时代真是太可怕，难怪那么多的男人会轻易的解下自己的索套呢？这个世界钱真的那么重要吗？多少纯情的青春女子竟这么轻易的解下自己的裙带！在我胡思乱想中，那股原始的冲动正在冷却，我禁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是学生吗，怎么会做起这个呢？”。她不再回答，头也深深地低了下去，涨红的脸上，一丝凄酸笼上。我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大凡做这份事情的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凄惨的故事的，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在我还在沉思中，她开口了，声音很低，“老板，别说其他了，我们开始吧。”我愕然了，还没冷冻下来的激情一下子降到冰点！为人之父的良知、为师的道德准绳锥刺着我的良心，“开始什么，我这个本可以做她的父亲、老师的人和她开始什么？”如果欲望可以这样发泄，人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呢？把她和自己的女儿、学生联想到一起的我，为自己今天的行径无地自容，为自己的荒唐想法而懊悔。我很惶恐，有些慌张地对她说：“我，我不是老板，孩子，对、对不起，我，是一位老师，不该在这地方出现，我该死！你以后也要自重，你还年轻，不该如此糟蹋自己的！”我边说边整好松散的衣服，以少有的大方掏出一百元钱放在墙边的桌子上，然后开门出去，急急的冲上停在旅馆旁边的、大路一旁的车子上。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地听着他们的侃笑，在几位一再的追问下，我只粗粗地回答了他们一句话：“‘人是要带枷锁的’，解开枷锁，人就是畜牲！”车上一下子静默下来，我紧闭双眼，心中默默念道：“我能像他们解释什么呢？回去之后我还能坦然面对我放假回家的女儿吗？我还能像以往那样坦然地向我的学生高谈‘夫君子者，出淤泥而不染，品行高洁方正，毫无瑕疵也’吗”？

如果没有这次的唐突之行多好，可惜凡事没有“如果”，如果都能“如果”的话，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又会是一种什么样子，人又将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依旧

此文写于2008年，曾发于“好心情”，文句多有不通，先做一修改，和论坛各友共赏。

杨少

俺不是畜生

寻找姚黄

题旨很好，是反映现实的作品。但过多的议论显然对小说是不利的。

依旧

寻找姚黄:题旨很好，是反映现实的作品。但过多的议论显然对小说是不利的。 (2014-01-22 08:00)

张老师指点的是，谢谢！

孤星冷月

真是的心理变换过程，可以看出楼主写文章时也是激动的。

清茗居士

能守住心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芳草塘

小说中的主人公是让人钦佩的人物。

依旧

清茗居士:能守住心的男人又有几个呢。 (2014-01-22 10:54)

是呀，在失去的环境里，认识很容易脱去枷锁的。

依旧

杨少:俺不是畜生 (2014-01-21 20:42)

好同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