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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战俘1945》长篇连载,以淮滨抗日战士为原型之一的二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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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7 14:53:38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
第二十二章 背死人


探照灯所照的是门楼左侧与东炮楼之间的空地,那里立即一片光明,那里不知何时开始,站了两位特别粗壮的人。
但是,刘少林擦了擦眼睛才看清楚,他惊呆的同时不禁念着“叔青”!
那里其中一人,就是在夜晚的灯光之下,皮肤还黑的发亮,的确是王叔青,而且史密斯上尉看了王叔青旁边一位高个子白人,嘴里也喊了他们的名字“泰勒”。
王叔青与泰勒并列而站,但是他们的背上各自还背着一个人。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在黑夜的灯光下乍看的确很是粗壮。
刘少林再次揉了揉眼睛,他竟然看清了王叔青身上背着的是断腕的克里的尸体,泰鞭背的是杰克逊上校尸身。
“天那,天那!”史密斯上尉惊恐地叹着,“这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谢洪鼎无奈地摇着头,“鬼子会想尽办法整治我们。”然后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刘少林,“这就苦了王叔青。”然后低语,“我还担心竹棍的情况。”
“竹棍。”刘少林心说我更是担心,不知他今天到底有没有吃到饭。一想到他与自己从小长大,一起放牛,一起逃壮丁,一起在淮河边烧鬼子的运粮船,竹棍都表现出无比的英勇。
可是,只是因为他瘦些,在饥饿鞭挞疾病之下,他率先倒了下去。他和富贵已经没有了简虎子,现在不能再没有竹棍。若干年后回村,如果竹棍的父母那期盼的目光里竟然看不到竹棍的归来,那将是怎样一场痛苦的景象。
而王叔青为了给竹棍送饭,现在竟然被鬼子诬蔑成小偷。平时人们黑夜里谈到死人就害怕,因为大家封建迷信世上有鬼。而如果让一位活人背着一个身体冰凉僵硬还带着血迹的尸体,而且还是被虐杀的美国人的尸体,那又是怎样的恐惧?
恐怖的氛围霎时弥漫在两千多位战俘的中间,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但大家像被驯服了似的,静静地接受着这一切,没人敢大声议论和喧哗。
黑暗中忽然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日本军官,少林马上看清是野田中队长,他握着战刀,一歪一歪地来到二人的跟前。
“混蛋!你们地竟敢偷东西地干活!背着这两个死人不准吃饭睡觉,在这个山上不停地走动,偷懒地剥皮地干活!只要你们熬过五天,就给你们地自由地干活!”
“滚出去走动!”
野田终于吼毕,他刷地拔出驳壳枪,指着王叔青和泰勒,黑暗中又跑上来几个日本兵,拿着枪托在王叔青和泰勒的大腰上撞击着。
“歩く!永遠はひっきりなしに歩いて!”
王叔青背着断腕克里,泰勒背着杰克逊上校,不得不挪动了脚步,然后向着门楼外面漆黑的山路上移去。
……
鬼子终于让两个大队的战俘回到了屋棚之内。刘少林最关心的竹棍,还躺在那里,精神显然好了许多,见少林和连座他们回来,他也坚强地坐起身。
“你们回来了?”他说话的声音比以往也带力些,看样子再养两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我们回来了,”刘少林和刘富贵帮他整着背子。谢洪鼎与李淮山也看着他。不过大家对于他的好转,非常地开心。
“中午开饭,叔青给我送了份,竹筒里放了些面粉,我喝了好多了。但突然过来几个日本兵,他们拉走了叔青,叔青怎么没回来?”郑竹棍看着棚屋外面漆黑的天有些着急。
“过两天就回来,你好好养病!”刘少林故意把声音压得和缓些说。
“鬼子关了他?”
“就几天禁闭,”少林说,“过两天就回来了。你倒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倒是叔青,关在那里不知要不要紧,鬼子说翻脸就翻。”郑竹棍还是担心地说道。
但少林不再讲话,他不敢多说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假如让竹棍知道,王叔青因为他而被鬼子罚了背死人,那竹棍又是怎样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鬼子忽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松井介绍的木村医生和野田和子福田和子护士。
“你们地坐好,我们地检查!”几个日本兵吼叫着,挥动着干牛鞭不停地抽打着他们看着不顺眼的战俘。
几个日本兵来到了刘少林的跟前,看着刘少林在那里站着,一个鬼子便举起干牛鞭“あなたはまた特殊?”抽了刘少林,直到把他打得坐在了床头。
“木村さんは、この人、今日は行かないで採掘!”一个日本兵指郑竹棍说道。
“哦,”木村冷笑着看着郑竹棍,“是你生病?”
“是的太君,不过马上就要好了。”郑竹棍如实地回报。
“让我看看,坐过来!”木村掏出听诊器,挂在自己的耳朵上,另一头等着郑竹棍的接近。
郑竹棍吃力地移动着,少林富贵连忙过去,帮着他移到床头木村医生的面前。木村把听诊器伸进郑竹棍前胸听了会儿,然后又伸到他的后胸听了听,收了听诊器笑道。
“是要好了,不过要进一步的治疗!”木村转身看了看旁边的谢洪鼎与李淮山说道,“我在中国呆了许多年,对你们也是有感情的。你们既然来到日本,为帝国服务,我们有义务为你们看病。这样吧,医务室有专门的床铺,以后小病可以到医务室领些药,大病就在医务室的床铺上进行集中治疗。你们看如何?”
“那就谢谢木村医生!”谢洪鼎连忙站起。
“那就是这样,把这位病人抬到医务室!”木村点着头。他身后的野田和子表现出一脸的不屑,甚至不怀好意的笑容,并且时不时地对着屋棚内战俘们的脚臭表现出讨厌。
而那个福田和子却是另一个样子,她轻丽可人,脸上一直堆着微笑,木村说到要把郑竹棍抬到医务室治疗的时候,她显得十分的高兴。甚至她伸手开始为郑竹棍整理起被子。
“他们还有几个病人,我们过去看一看。”木村笑了笑,然后带着两个和子从中门走向对面的2号战俘营的棚屋。
而留下的三个日本兵,则连着郑竹棍的被子,抬着郑竹棍走向了前门。
大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解。不过,对于不停的杀人的日本人来说,假如放下屠刀做一时的善事,那总归是好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刘少林心想,郑竹棍如果在医务室里打上两天针,他可能就能恢复健康,几天后就能参加掏矿的劳动了。
天月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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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静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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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手抠


又是一个满天星辰的早晨,上工的哨声和鬼子兵的干牛鞭以及三八大盖步枪枪托一起袭击着战俘们的棚屋。
刘少林刘富贵他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掏矿劳动。不过,现在几乎每个战俘所面临的不但是饥饿劳累和睡眠不足,而且最迫切的是吃糠团所至的便秘。
刘少林感觉,那些东西堵在肛门,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它比一种疼比一种破皮出血比一种发热发冷都感到怪异。
鬼子只给每个人每天两次每次五分钟的时间入厕,而蹲在那里,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汗流浃背,还是不能拉出那些经过消化的糠团余物。
超过五分钟,又会引来鬼子歇斯底里的叫声和干牛鞭的抽打,还会让全部的工友们趴在山坡上,集体挨受着屁股和脚踝的击打。
不管是哪种鬼子所带来的惩罚,都是那么地痛苦,。
好的是竹棍被鬼子抬到医务室治疗去了。如果再有几天他就会出来,就会参加到健康战俘的队伍中来。不过参加到健康战俘的队伍又能怎样?王叔青背着克里的尸体,他和美国人泰勒背着杰克逊上校的尸体一块,一路上少林和富贵瞅尽了上松山,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不知这上松山上可有狼犲虎豹,叔青和泰勒背着两个死人,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唉,刘少林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关心起一个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美国人的安全来。
也许这就是同命相怜吧。
“干活!你地在想什么?”一个日本兵挥着干牛鞭忽然冲了上来,对着刘少林就是几鞭子,抽得刘少林的胳膊火辣辣地疼痛。
他和富贵,只得咬着牙,背着一百多斤的铁矿石,踩着到膝的暗红色的矿水,慢慢地走到洞外。
这些水本来可以挖个沟流到山下的,但这些水显然有毒,在流经的地方,寸草不生,日本鬼子是爱自然的,他们就让战俘们把水一点点地背到山下的铁路旁边的地沟里,然后流进大海里稀释。
直到第三天,刘少林的大便也没有拉出来,王叔青和泰勒,背着两个死人,在山里不停地走着。刘少林有次近距离地看到王叔青,他背着克里,目光呆滞,一步步地向前走,仿佛就是个机器。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克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一种难闻的人肉臭味,比屋棚里的战俘的脚臭,难闻多了。
刘少林想上前去安慰王叔青,但马上被几个鬼子的刺刀拦了下来。
王叔青,你又是如何地过下去?也许还有两天,你就能放下克里,重新归队了。
归队又能怎样?现在刘少林和刘富贵,因为腿脚长久地矿水里浸泡,脚丫子比在船上的时候还痒,开始流血,刘富贵的甚至开始肿胀和溃浓。
好的是,谢洪鼎李淮山和史密斯他们,向松井要求了矿洞内的战俘,和矿洞外的战俘,一对三天的轮换作业。
第四天,刘少林背着矿石向着山下的车站走去,他看到了谢洪鼎和李淮山站在那里准备和他说话。刘少林本想问问竹棍的治疗情况、王叔青半天没见,他背着克里到底去哪了,还有就是想让他们向松井要求,能不能放宽时间让战俘排便。这些米糠憋在肛门,真的如临死亡般的难受。
他几乎要被憋疯了。
“少林,看你面色不对嘛!”李淮山关心地看着。李淮山对少林的感觉一直很好,特别是提到少林曾经在没有得到训练的情况下一气子干掉三十三个鬼子,他就对少林特别地亲近。
“是呀,少林,你怎么了?”谢洪鼎同样关怀地看着他。
李淮山虽是八路军连长,关怀人时无微不至。但连座谢洪鼎却是他的洪河北沿的阜阳老乡,是他的长官和依靠。他看着两位长官有种想哭的感觉。见鬼子监工的目光不在他们这段路上,便流着泪说:
“连座,竹棍怎么了?”
“我也关心竹棍,”谢洪鼎说,“那个木村说还在治疗,等他病好,就让他出来。”
“那叔青呢?”
“在下边的车站,背着克里的确难受,几天没有吃东西。不过叔青是穷人家出身,身体强,五天可能顶得过去。”李淮山向他解释着。
“那个……”刘少林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他把矿石往背上送了送,然后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屁股。
“这个……”李淮山笑了,“我和你们的连座以及几个老兵研究过了,用右手食指伸进去抠出来。”
“抠出来?”刘少林马上有种呕吐的感觉,那有多脏呀,右手还要拿糠团吃饭呢。
“是要抠出来。”李淮山依然微笑着,“活人不让尿憋死,何况是屎?我和你们的连座试过了,很管用。年轻人,放轻松些,以后还指望你们活着打鬼子呢。我知道你说用手抠很脏,但右手屎抠屎,左手吃饭,我们也只有这个待遇了!”
“少林,赶快下山吧,鬼子往这边看了!”谢洪鼎和李淮山拿着空袋,急忙上山而去。
刘少林背着一袋铁矿石终于来到车站,他在别的站俘的帮助下,把石头倒进火车的车厢中,然后迫不及待地来到一个鬼子兵监工的面前。
“太君,我等不及了,我要方便一下!”
那个鬼子兵监工看了看他:“今天的第几次?”
“第一次第一次。”刘少林憋得一头大汗。其实他在山上已经要求一次,但他在五分钟内没有排出,现在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上半天就要求第二次的。但在屎憋屁门数天的痛苦中,他感觉到把米糠排出,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那个日本兵摆了摆手。说着“支那猪都是这么便多地”让他进入了车站的厕所里。
而让他惊讶的是,美国战俘最高长官史密斯上尉也蹲在那里。他满头的大汗一脸的痛苦,吭吭地向着屁股上使劲。不知道他蹲了多长的时间,他和连座谢洪鼎李淮山虽然也要干背矿石的活儿,但毕竟是美国战俘的头头,别的没有例外,入厕排便总会得到鬼子的特例的。
刘少林管不了其它了,蹲在史密斯上尉的旁边,他也开始用劲。他想用劲能排便的话,何去用手抠呢?
但他像史密斯上尉一样,累得满头大汗,米糠也没有排出半点儿。
他避开史密斯的目光,顾不得其它了,咬了咬牙,伸出右手,弯曲了食指,然后再一咬牙,捅了进去,然后把米糠一点一点地抠出。
现在,这个世界上,刘少林感觉,可能就是抠大便是最大的快乐了。
他舒畅了,没有了那种憋死人的痛苦感觉。而这一切,让一旁的史密斯上尉看在了眼里,他也许也是做了许多的思想工作,最后,也伸出了右手,抠出米糠。
“你很聪明,中国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史密斯脸色明显舒畅了许,他看着刘少林。
“我叫刘少林,上尉先生,我不能等了,我的五分钟快要到了。”刘少林提起裤子就要离开。
“好吧刘少林,我记住你了,谢谢你的发明!”史密斯上尉提着裤子跟了出来。
但当他们来到厕所外面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同时二人急忙捂住了鼻子。
天月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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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蛆

刘少林日夜担心的王叔青就在眼前,而且他的旁边还有泰勒,他们背着克里与杰克逊上校的尸体,一步一步艰难地沿着轨道向前走着。
而克里与杰克逊的尸体腐味太重,以至于少林和史密斯上尉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种尸体腐败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已经让人呕吐。
“叔青!”刘少林想上前看望王叔青,而史密斯上尉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他毕竟是泰勒的同胞与长官。虽然他们身上所背负的尸体的味道实在太过腐臭。
但刘少林与史密斯上尉只跑了两步,同时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王叔青与泰勒那慢慢走来的身影。
王叔青与泰勒所背的克里与杰克逊上尉的尸体上,正源源不断地爬出乳白色蛆虫,王叔青的胳膊上头上身上到处爬得白花花的一片。王叔青本来是个皮肤很黑的农家小伙子,但现在他的肤色完全变得被蛆虫的乳白所遮掩。如果不是他们时不时的眨一下眼睛,清理出眼球前的空间,也许人们就会以为他们其实就是两位蛆人。
而且他们所经过的地方,一蛋儿又一蛋儿的蛆虫从他们不知人身还是尸体身上掉下来。
“叔青!”刘少林轻轻地喝着。即使王叔青有再大的遭遇,他不能见了面还躲闪。而且他是为了竹棍才被安排到食堂,照顾病人鬼子竟然让他得到如此下场。那些蛆虫从克里的尸体里爬出来,然后包裹了他,让他遭受着以前中国活人五千年所没有遭受过的罪孽。
刘少林的心都在颤痛着,叔青,如果实在受不了,我可以请谢洪鼎李淮山和史密斯上尉一起去求松井。如果松井不愿意,那么就号召这上松战俘营十二国两千五百多战俘联合要求。
叔青,你能受了么?
但王叔青与泰勒背着克里与杰克逊,目光呆滞地沿着铁轧继续往前走着,理也不理刘少林与史密斯上尉。
“叔青!”刘少林再一次喊道。
王叔青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前行。只留下铁轧上一堆又一堆蠕动蛆虫的球球。
他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吗?可能蛆虫爬满了他的耳朵。
“嘟!”
一列运输矿石的火车缓缓进站,碰巧的是它现在所走的轨道,正是王叔青与泰勒所走的。
“叔青!”
“Taylor !”
但王叔青和泰勒麻木得就像两具僵尸一般,停也不停躲也不躲地向前走着。
“嘭!嘭!”
两声巨大的声响,在有了四个人影飞出来的同时,无数个白哗哗的蛆虫如雨点般向后扩散成白雾。
……
接下来的一整天,刘少林背着石头都在惊恐中度过。甚至于矿洞里活活地累死了几位战俘,他都不曾知觉。
“振作点儿。”他背着矿石与谢洪鼎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洪鼎咬着牙小声地劝着他。
谢洪鼎对于王叔青与泰勒的遭遇,已经被其他战俘传了过去。因为在场的不但有刘少林和史密斯上尉,还有更多的另一条轨道上正在装石头的战俘。
甚至于站在周围手拿三八大盖步枪监视鬼子兵,把看到的景象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回放,笑得前仰后俯,逐层传给上一声的鬼子军官。
“坚强少林!”李淮山走过他的身边时也同样地鼓励他,并且他看了四周见是鬼子监视的死角,就拍着他的肩膀,“少林,你不坚强,其他战友怎么办?我和你们的连座,还准备给你分配任务呢!”
然后李淮山匆匆地走了。
在这个矿山上奴隶般的劳动中,鬼子密布的监视下,任何战俘间的交谈都会被当成偷懒或更大的罪名。有的眼力不好的战俘,被抓住交谈,便被鬼子的干牛鞭和枪托活活的打死砸死。
甚至于谢洪鼎与李淮山都不能随便与史密斯上尉交谈。松井不止一次警告,暗中通联,将会到立即枪毙的处罚。
给我任务?刘少林在悲痛中不断地重复着李淮山的话语。在这个战俘不停地工作一天十五六个小时劳作下,能有什么任务可以交给呢?
还有就是郑竹棍,他在医务室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到底如何?为什么鬼子一直不让他出来。按照当时竹棍的情况,只要他不再发冷发烧,他也该到了康复的时间。
终于熬到漆黑的夜晚,满天星斗下放工,让刘少林有了和富贵偷偷挤到连座谢洪鼎与李淮山的身边的机会。
“连座,”刘少林轻声说道。
“小点声,别让鬼子听到。”谢洪鼎警觉地看了看两边拿着枪和干牛鞭的鬼子。
“连座,你今天能不能问下木村医生,竹棍怎么样了?”少林期望地看着谢洪鼎。
谢洪鼎等了好久才避过一个鬼子监工,他皱着眉头。
“前面我已经让黄玉材问过木村,木村说还在治疗。这都好几天了,应当快出来了吧。”
“连座,我有点感觉?”
“什么感觉?”谢洪鼎看向刘少林,然后拍着他的肩,“放心吧,鬼子有时候得想想,人一个二个都死光了,还有谁去为他们掏矿干活?放心吧,等会儿回去领饭,我冒死去找木村医生,看看竹棍的情况。”
刘少林感激地点了点头,他想他最好能和连座一起,走进医务室中,看到已经康复的竹棍,然后把他接出来。没有了简虎子没有了王叔青,他不能再没有郑竹棍。
而就在谢洪鼎的声音刚落,前边一位美国战俘一位中国战俘,因为并向前行多说了一句话,正巧被旁边的鬼子兵看到,马上这两人被鬼子兵拉出去一阵毒打。刘少林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已经倒在旁边的草地上,浑身是血,不停地颤抖着。
“不行了。”谢洪鼎麻木地说,“活不过来了。”
战俘队伍很快被押回战俘营,还像前几天一样,战俘营的门楼下,食堂摆了两排桌子,战俘一个一个地领了糠团和盐水汤,然后边吃边回到层棚休息。
刘少林领了糠团之后,用着悲伤的眼神看了下黄玉材。
“看到叔青了吗?”黄玉材从嘴角里挤出犹如游丝般的声音。
“死了。”刘少林悲伤地说。
“死了?”黄玉材吃惊着,给战俘拿糠团的手慢了下来。
“几天不吃不喝背着克里,死了。”刘少林说着,他可不能把叔青满身蛆虫被火车撞死讲给黄玉材听。如果讲了,黄玉材不知又是如何地悲痛。
“混蛋!快地打饭!”忽然跑过一个日本兵,举着干牛鞭,对着黄玉材就是几鞭子。
在黄玉材狼嚎般的叫痛声中,刘少林连忙被迫走开。他看到谢洪鼎拿着粮团向医务室走去,便大胆地跟了过去。
郑竹棍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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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两个答案

谢洪鼎并不懂日语,他把一中队队长赵谭也带了去,赵谭和刘少林一左一右地跟着谢洪鼎走向医务室。
三人的走动,马上被几个吼骂的日本兵举着的刺刀逼停。
“混蛋!支那猪,你们地什么地干活?”
“太君,”赵谭很不愿意地低声下气,并陪着笑脸,“我们要找木村医生,病人の情況について?”
几个鬼子兵听到赵谭会说日语,脸上竟然露出笑容,摆摆手:“行きましょう。”
三人敲了医务室的门,福田和子一脸笑意地躬身拉门,并把他们迎了进去。
刘少林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它就在食堂的左边,靠着门楼。虽然这间大房子也是竹林结构,但竹木结构的材料明显比战俘营的棚屋粗壮许多,木板钉的墙也很严实,并没有八面透风的一点影子,并且木板墙上涂满了白灰,加上一些医药橱柜和铺着洁白床单的床铺,显得这间大房子干净整洁。
而在靠里边还有个后门,那边明显有个小些的房间,显得更加整洁,野田和子正在帮一个日本兵在那边吊点滴。
很明显的表示,外面的房子是给战俘看病用的,里边是给日本兵看守监工用的。按理说,郑竹棍应该在外的大房间某一个床上躺着,正在接受着木村医生的治疗才对,但外面房间数十个小床,并没有一个战俘的影子。
郑竹棍人呢?刘少林的心马上悬了起来。
“何か御用ですか?”福田和子婉声地问道。
“我们来看我们的病人,郑竹棍呢?”谢洪鼎看着和子疑问着。
“和子小姐,私たちの患者郑竹棍はどこですか?”赵谭微笑着看着说。
和子的脸忽然暗了下来,她好像有种难以齿口的表情,目露悲切,但那种悲切很快被她故意地掩饰下去。也就是这个时候,后门忽然打开,里面的野田和子走了出来。
“和子取り合わない彼ら!おもてへでろ。ここに入って勝手にはできない!”
野田和子一脸的讨厌、鄙视、狂怒,这种狂怒让刘少林感觉,它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漂亮的女孩的脸上。而后门外传来木村医生的喊声,福田和子跑了进去。
“我们只是问问郑竹棍呢?”谢洪鼎坚持道。
“死了,”野田和子忽然用很地道的中文讲道,“进来半天就死了!”
这让刘少林更加相信,当时流传日本为了侵略中国,培养了很多中国通的说法是正确的。
“死了?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说进一步治疗很快就会好的?”刘少林愤怒地看着野田和子。
“死个病人不是很正常吗?”野田和子鄙夷地看着刘少林,忽然捂住鼻子,“你们快出去,不要在这里臭房间!”
“和子は、友達に対して礼儀正しく!”
木村医生忽然从后门走了进来,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谢洪鼎。
“大隊長くん!你们的病人进来后,情况很糟糕。我们经过两天治疗,病情没有好转,便把他送到町里医院去了。你们放心,只要他康复之后,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真的?”谢洪鼎疑问地看着木村,现在他也有些糊涂了,野田和子说竹棍已经死了,木村却说他被转到医院治疗。到底是什么结果?
“千真万确!”木村盯着谢洪鼎的眼睛,并且很诚恳地点着头,“你们地回去吧,不然他们地会找你们地麻烦!”
木村的话刚讲完,从外面跑进来四五个日本兵,举着干牛鞭边打边骂:“ばかやろう!以后不通报地不准进来!”。
三人一路被赶回战俘营的1号屋棚,李淮山看着谢洪鼎愁眉莫展,便急切地问:“竹棍怎么样?”
“两个答案。”谢洪鼎摇着头,“那个野田和子说竹棍已经死了;而木村医生却说,竹棍被转到上松町的医院。”
“这怎么可能?”李淮山摇着头说,“从日本侵略中国,这多少年了,鬼子怎么可能变得这么仁慈?”
“我总感觉着竹棍死了。”谢洪鼎看了看刘少林,“现在这种情况,整个战俘营只累死的病死的活活打死的每天不在五人以下,天天都在死人,竹棍的死,在鬼子的眼中又算了什么?”
“老谢,”李淮山看了看左右,不过他见少林富贵赵谭都在谢洪鼎的旁边,他并没有避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这样的话迟早会被鬼子一个一个整死完的,第二大队史密斯上尉那里更糟糕,他们的身体情况更差,可能被俘的时间更久,每天死的人都比第一大队要多。看到史密斯上尉那痛苦的表情和眼神,我想我们难道一个一个等死,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关键是我们在一块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谢洪鼎为难地说。
“与史密斯上尉的联系,我想我们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让少林做我们之间的桥梁,他学过少林功夫,虽然不怎么厉害,但身手比一般战俘要灵活。史密斯上尉又会中文,以后我们之间如果有什么话,就让少林来传送。刘少林!”
李淮山渴望地望向刘少林。
但刘少林却摇了摇头,他一直沉浸在接连不断的失去战友的悲痛之中,他真没心思去当什么桥梁。
“我可能不行!”刘少林抱歉着,“肯定不行,我根本没学过侦察技术。”
“你行,我相信你!”李淮山坚定地看着他。谢洪鼎对刘少林也点了点头。
“少林,你不行的话,就没人行了。”谢洪鼎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振作点儿,不然我们会死更多的人。”
“想着简虎子、想着郑竹棍、想着王叔青,想着被鬼子折磨死的那么多的人,你会行的!”
李淮山也走了过来,鼓励着他。
李淮山忽然看了看这间屋棚的窗户,然后以只有他和谢洪鼎刘少林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明天瞅机会和史密斯上尉说一下,我们要在第十七间房靠里窗的床板下面,和他们挖一条密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刘少林听后,不解地望着李淮山和谢洪鼎,但他们很满意地走回各自的床铺前面。然后开始接着咀嚼那干硬如石的糠团,间或喝一口有些苦涩的盐水汤。
战俘营屋棚内的灯很快地灭了下来,整个营区只有偶尔扫过的探照灯,和鬼子狼狗的叫声,再有就是一些战俘的脚被石块划伤开始感染化脓的疼痛声。
掏矿石背矿石是个很繁重的劳动,战俘们脚上的鞋子,本来就穿了数年数月,而来到这里大多数只有三天,鞋底就被石子的坚刃划破磨穿,继而划伤脚底板,一条条小口子横竖相连,大的张得像小孩嘴一样裂开着。而刘少林的脚也划了几条血口,在潮湿的鞋底和暗红色的矿水的浸泡下,又痒又痛。
而刘少林是从小就摸滚爬拿打出的苦孩子,他似乎对这一切不曾表示痛楚似的,不像刘富贵,富家公子的脚底板开始了化脓,不停地叫痛着。
刘少林正要合眼而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对面的李淮山左边和他相对的两个人忽然爬起来,翻开两块木板,钻到床下。
那两人是李淮山的八路军战士,稍高个三十来岁一脸严肃的那个叫周斌,是位排长,稍矮长着一张娃娃脸一说话就笑的那位小伙叫马三伟。大家平时喊白了都喊马三尾。
而李淮山见到周斌和马三伟钻到了床下,连忙把床板盖好,重新铺上被子。
挖地道这就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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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9 15:49:25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信阳
第二十六章 大雨

起床的哨声响起,刘少林一轱辘爬起,发现昨夜挖地道的周斌已经起床,马三伟还在呼呼地睡着,一定是挖土挖的太晚,他连鬼子吹的起床哨声都没听见。
李淮山连忙示意周斌弄醒马三伟,他看了看谢洪鼎。
谢洪鼎点了点头,忽然与李淮山不约而同地拉开自己的被子,那里尽然藏着一小袋鲜土。
“每个人出去的时抓一把放口袋,背矿石时偷偷地扔掉!”谢洪鼎命令着。
刘少林与刘富贵经过的时候,也各自抓了一把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而谢洪鼎拍了拍刘少林的肩膀,“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放心吧连座。”刘少林说。不知哪来的力量,他竟然不像昨天那么犹豫,他开始充满自信,相信他能完成连座和李淮山交给他的任务。
天很阴沉,云层乌黑得好像倒扣的水碗,随时都有倾下的可能。远处的的天空有雷电闪烁,与海连接。在电闪的那刻,战俘们可以看到上松町那些屋角挑檐在黑暗中忽明的影子,而港口那端,早不见那几条个头硕大破旧的运俘船。
在所有的战俘走出屋棚,在鬼子的打骂声中向后山矿洞走去的时候,刘少林都在往史密斯上尉的身前凑,而他凑到他的旁边,又突然感觉不是时候。因为日本兵一个接一个地站着,没有一点的空隙。
而刚刚走到半路,这里的头顶上忽然雷是雷闪是闪呼啦啦地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有种可天倒的感觉。所有战俘的身上都淋湿了。
一些战俘开始叫,这种天气,哪能再去干活儿?而日本兵似乎对于下雨早有防备,他们伸开伞或穿着雨衣,举着干牛鞭,不停地吼骂击打着战俘,催着往后山上去。
这是个让战俘崩溃的一天劳动,瓢泼大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所有的战俘都在雨地里干活儿,矿洞里虽然好些,但一些雨水显然渗入矿洞,一段一段的洞里,水有半人之深。
少林和富贵的身上都有鞭伤,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有种说不出的蛰痛。而饥饿、脚伤和长久在雨水浸泡湿衣服贴身所造成寒冷,又让他们痛苦异常。很多战俘开始剧烈地咳嗽,似乎被淋得感冒。
史密斯上尉背完一袋矿石后,他又钻到车站的厕所方便,史密斯上尉对于草丛方便,似乎不是那么喜欢。
刘少林瞅准机会,他也第一次用了他的五分钟方便时间。
他蹲在史密斯的旁边,看了看四下无人,在右手抠着屁股的同时小声地说道。
“上尉先生,我们连座让我告诉你,在第17间房窗户下面挖。”
“挖什么?”史密斯停下了右手手,一脸的疑惑。
“地道。”刘少林轻声地说道。
“……”史密斯想了足有一分钟,最后才点头笑了。也许在战俘营,为了生存,在共同的敌人日本鬼子的面前,他们要再次冒着生命的危险和中国人同盟。
这个时候,走进了另外几位战俘和日本兵,史密斯连忙起身。
“右手抠屎,左手吃饭,真不是滋味!”
……
大雨似乎下个没完没了,在中午食堂送来糠团的时候,因为没有东西遮挡雨水,致使糠团和着雨水全部变成了糠粥。这让战俘们只能排着队,在雨水中,从饭盆里双手捧出一捧去食用。
而大家的右手,还带着丝丝的臭气,可不管是哪国战俘,已经无法再卫生起来,饥饿可以让人忍受很多。
吃完掺杂着雨水的糠粥,一些战俘咳得更加厉害,有些弯着腰喘息,直咳出一口口的血来,加上鬼子监工的鞭子,和一百多斤铁矿石的重压,直接倒地不起。天黑的时候,有六七位战俘,死在雨地之中。
刘富贵也咳了起来,不过少林一直安慰他,让他尽量背着矿石走快些,让体内的热量去抵御雨水的冰凉。
可富贵的身体无法和少林相比,他说他有些头晕和发烧。
“富贵,你一定要坚持,不然我们就完了。”刘少林担心地看着他,并伸出一只手,在富贵的背后帮他托着石头。
好不容易把铁矿石装上火车,他们拿着空袋子回往山上的时候,突然几个日本兵拿着枪指着他们。
“你们地,过来,挖坑地干活!”
大雨瓢泼,少林心说挖坑干嘛。但又不敢多说,和富贵被鬼子用枪逼着,来到距离矿洞三百米的半山腰停了下来。
被逼来的还不止少林富贵他们,还有一名法国战俘、一名澳大利来战俘、一名加拿大战俘、两名英国战俘,三名美国战俘,另外四名中国战俘。
鬼子扔给他们一人一把铁锹,然后围四周让他们开始挖坑。
这是一片鲜土,刘少林挖了几锹,感觉有一丝丝难闻臭味飘上来,是尸体的那种腐臭,少林对这东西太过敏感。
自从被俘,不断地与死亡接触,鬼子的不断杀人,他对于那种气味太过熟悉,特别是王叔青背克里,对他印象可说几辈子都忘记不了。
这底下一定埋着前几天死去的人。
但他们不敢说话,只能挖土。
在挖了二尺深,一些人手人头人脚人胳膊便露了出来。这些战俘是前些天有的是累死有的是病死有的是被鬼子监工打死,尸体放在路边,集中挖坑下土时就有些变质。
而现在早已臭气熏天,让少林富贵有种呕吐的感觉。旁边的日本监工,似乎也不能忍受,纷纷戴上了口罩。
而战俘们是没有口罩的待遇,他们只能若无其味地继续挖土。好在滂沱的大雨,可以把那些腐尸上散发的臭气向土壤里冲刷。
腐尸上的山土清理完毕,十几名战俘连忙跳了上来。
刘少林能感觉脚底下被磨穿的鞋底,能把腐尸的冰凉和恐怖传导上来。
就在他们跳出坑的时候,另一群战俘则抬着今天刚刚累死淋死病死的战俘尸体过来。
他们把七具尸体扔进了土坑,鬼子挥着手示意少林他们铲土覆盖。
但突然,一名中国战俘和一名英国战俘同时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俩马上跑到鬼子兵的监工面前。
“太君,有两个人还在动,是不是抬回去治疗一下?”那名中国战俘擦着脸上的雨水向日本人说着。
“Two people are still alive, they need medical treatment!”
那名英国战俘也向日本人说着。
刘少林擦了擦眼睛上的雨水,他仔细看去,果然在丢到坑中的战俘中间,有两名的身体还在动弹,看着他们的稍稍还能分清的军服,一名显然是荷兰战俘扬着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渴望着救助;一名美国战俘则在不停地叫着“Help me!Help me!”
但鬼子兵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切,而是一挥手,示意着让战俘们填土。
而刘少林与所有的拿铁锹的战俘并没有立即执行下去。他们擦着倾泻的大雨望着日本监工。有两名还在活着的人,他们只想把他们抬出来,抬回去医治!
“ばかやろう!造反したいですか?すぐにすぐに盛り土!”一个日本军官模样的监工吼叫。
“Help them! Help them!”那位英国战俘还不死心,倔强地对着他说着。
“ばかやろう!”那个鬼子军官竟然拔出了驳壳枪,伸出来就对着他的胸膛扣动了扳机。
那位英国战俘,瞪着一种不解眼神,费力地抬起手,指着日本军官,然后慢慢地后仰,砸在了那名还在张嘴求救的美国战俘身上。
“シャベル土!シャベル土!”鬼子军官吼叫着,驳克枪再次举起,对着那名求情的中国战俘,以及拿着铁锹还在发愣的加拿大战俘“砰砰”两枪。
这就是日本鬼子的血醒屠压,似乎很有作用,剩下的足有六个国家的拿锹战俘,包括刘少林,已经惊恐得不能再惊恐害怕得不能再害怕麻木得不能再麻木,抡起铁锹,开始眼泪和着雨水,一锹一锹地往坑内填土,而坑里那位伸手的荷兰战俘和张嘴求救的美国战俘,则很快淹没在泥土之中。
而在雨伞之下的日本监工们,则握着枪拿着鞭一脸欢喜地享受着眼前这一幕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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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打针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直到战俘收工,那雨还如瓢泼般地倾泻。
战俘营的门楼下,虽然糠团得到了门楼上建筑的遮挡,但依旧被大风裹挟的雨水打湿。好在,糠团没有变成糊状,战俘们可以一个一团地领走。
回到久违的棚屋里,战俘们迫不及待地脱去湿衣拧干凉风,而一些因为大雨所造成的后果集中地反映了出来。
三分之一的战俘有了咳嗽发烧的表现,个别战俘开始躺在床上呓语,而不在少数的战俘有了肚痛腹泻的表现。
第二战俘大队史密斯上尉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着头。以前有杰克逊上校,他只管服从上校的决策命令就罢了,但现在他却要独自面对这一切。还有就是对面的中国人可以联合,但松井对战俘营严密的管制,让他和谢洪鼎与李淮山接触的机会都没。
他忽然想到那个瘦瘦地中国青年对他传达的信息。第17间的窗下。
他装着察看战友的病情,开始往第17间走去,他站在床前,隔着窗户,看着对面。
他马上明白了为什么中国那位青年传达的17间的用意。就在对面那个窗户的旁边,他看到了谢洪鼎的面容和李淮山的背影。
在靠窗的地方,挖地道。
他立即明白了什么,连忙去找他信得过的戴维斯中尉,和他低声地讨论。
……
谢洪鼎与李淮山也发现了史密斯上尉的举动,他们马上看了看坐在床上活动着筋骨的刘少林。他完成了他们给他的任务,不错的小伙子。
刘少林乎白天也被雨水浸得不轻,时不时地轻咳一声。不过他通过肌肉的慢慢用力和他独特的少林功夫而练得满头大汗。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异样眼光,他只管坐在他的床前,吸气运功,时不时地伸出几拳,盘上几腿。
秘密挖洞要到深夜进行,李淮山旁边的郭斌和马三伟已经躺在床上睡去。而没睡的一些战俘的咳嗽,则在棚屋内此起彼伏。
“连座,黄老三快不中了!”
有国军战俘回报着。
黄老三是张松林的部下,按说现在属于团副赵谭管理。但赵谭不但是他们的中队长,还是谢洪鼎最信任国军军官,他让赵谭到棚屋后面的印度战俘苏俄战俘去看情况了。
谢洪鼎站了起来看了看李淮山,二人同时站了起来,他们都朝黄老三的床铺走去。
黄老三是位三十多岁的老兵,但因为饥饿而显得非常地瘦削。今天的一天雨,别的战俘回来都是脱了衣服拧干水,而他却穿着湿衣躺在板床之上,脸色蜡黄,呼吸急促,嘴夸张地大张着,皱额上满是一些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黄老三?”谢洪鼎趴在他的耳边叫着。
没有反应,黄老三连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老三?”
还是没有反应。李淮山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然后惊讶地抬起头:“高烧,没药的话,可能会烧坏!”
“那就把他抬到医务室找村山医生吧!”谢洪鼎再看看那些咳得不停的战俘,“出来几个人,把所有严重的,架到医务室看病!”
刘少林作为身体稍强的小伙子,也被谢洪鼎叫去抬战友了。整个中国战俘,有十二位严重发烧咳嗽的;朝鲜三位;印度战俘三位;苏俄一位,总共十九位战俘被送到了医务室。最后,刘少林又私自跑回去把刘富贵扶了去。刘富贵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苦,一天的大雨,虽然没那十几位战俘咳得厉害,但也是全身发冷,咳声不断。
第一大队有二十位战俘,第二大队史密斯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他和戴维斯(被史密斯提为副大队长)带着人竟然抬出了二十四位战俘。里面当然大部分是美国人,有十一位,英国三位,菲律宾三位,澳大利亚二位,加拿大二位,荷兰二位,新西兰一位。
这次,好似十二个盟国战俘,没有一个国家跑掉的。
四十四位战俘,整个把医务室的床铺挤满了。
“都很严重,有的已经转成肺炎!”木村向谢洪鼎和史密斯说,“都需要打针。”
“打针好,打针比吃药快。”谢洪鼎连忙点头。
“好吧,把病人留在这里,我们配药打针后,让病人在这里休息,明天不好的继续打针,好的就可以参加劳动!”木村用着医生那柔和的声音说道。
“谢谢木村医生!”谢洪鼎还是对木村表示着敬意。也许在同是敌国人员的认知上,医生和护士的救人天职,能够让人本能地产生尊重。
谢洪鼎李淮山史密斯戴维斯带着人员离开了,只留下病情严重的战俘。刘少林本来走出了医务室,但他看到刘富贵看着野田和子拿出针管后浑身莫明其妙颤抖了起来,他又转身回到刘富贵的身边。
“少林,我不想打针。”刘富贵摇着头说。
“打针好的快。”少林安慰他说。
“你看……”富贵让少林看野田和子正在给一位战俘打针的过程。
打第一位战俘,野田和子还用浸过酒精的棉球擦擦病人的臀部;打第二位病人,野田和子显然是一什管打几人,针头不消毒,直接扎到第二个人的臀部;打第三位病人,她干脆连人家的臀部擦也不擦,酒精棉球直接是扔掉,然后就把针钉在人家的屁股上。
每打一位战俘,每个人都龇牙咧嘴,痛得满头大汗,十分痛苦的样子很让人感觉恐惧。但大家毕竟是军人,这些小痛还是能忍受的。
可刘富贵有点害怕了,他宁愿自己病死,也不愿意野田和子给他打针。
而且,他发现每个被野田和子打过针的战俘,都开始慢慢地睡着了。
有时候治疗的针打过人体,在药力起劲的时候也是这个症壮。但刘富贵还是说:
“少林,我真不想打针。”
“不打也行,我问问能不能捡点洋药吃?”
刘少林环顾四周,他马上发现福田和子端着医药用品,从后门进来,刘少林顾不得其它,他迅速走了过去。
“和……和子小姐,”刘少林鼓足了十分的勇气,但还是有些脸红,他这可是第一次和一个外国女孩讲话,显得有些结巴。
“……”和子虽没讲话,但却笑意可掬地看着他,仿佛在给他动力。
“请问,有没有退烧药?我的这位战友现在感觉好转了,能否给点药,我们就不打针了。”
“可以的。”福田和子委婉地点头,从身后橱柜一只棕色大瓶子里倒出几粒白色药片。
刘少林和目光却被橱柜吸引,上面摆放的药品虽然不多,很多地方都在空着,但他却发现有数瓶拇指粗的小瓶药好像在哪里见过,棕黄色的药粉,十分的熟悉,还是完全的中文,不会是治伤药百宝……但隔得有段距离上面的文字看不清楚,他也不好多看。
福田和子把六片白色的退烧药片递给了刘少林,“一日に三片、三回に分けて!”
少林接过药片,不懂地摇了摇头:“和子小姐,能不能说中文。”少林的脸又红了起来,在一天雨的浸泡下更加苍白的脸,稍有点红就特别地明显。
“一日三片,分三次服用。”福田和子笑得更加的温柔,她对面前的中国小伙子的腼腆与执着并且加有几分胆大成分,引起了兴趣。一般战俘,是不敢和日本人主动说话的。
而这一切,正巧被木村医生和野田和子看到。木村木纳但又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从后门走了出去。后门另一间治疗室,有几个日军监工正在那里吊水输液。
但野田和子却不满地狠狠地瞪了一眼福田和子,这让福田和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转身,然后在木村的喊声中走进了后门。
刘少林扶着富贵,在野田和子的鄙视的目光中,逃走一般回了棚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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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医务室后的死人堆

富贵吃过福田和子给的药片后时不时地带着一阵咳嗽入睡。刘少林看着灯光熄灭,多数战俘进入梦乡之后,对面的周斌和马三伟又悄悄地爬起,揭开床板钻到床下,谢洪鼎却小心翼翼地起床,向李淮山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了刘少林的床前。
“少林,”谢洪鼎用着极其细小的的声音说道,“你也去吧,帮着周斌和马三伟挖洞。他两个人太累,三个人挖快点,一夜挖两个小时你们就可以一起休息。要知道,我最相信的只有你了。”
刘少林点了点头,轻轻地爬起来,然后与李淮山打了个点头的招呼,翻身钻到床板下面。
床下只有两尺半高,但周斌与马三伟已经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坑,这让刘少林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坑里点着一根蜡烛,周斌与马三伟正在用着工具挖土。刘少林的跳入,让两人吓了一跳。可能是李淮山事前与他们打过招呼,不然周斌与马三伟回手几拳,那一定是场不小的误会。
“你终于来了。”周斌微笑着,看来他对刘少林的感觉还是不错。在杀敌保国的面前,虽然一个是国军士兵,一个是共产党八路军,但他们一样可以是战友可以是兄弟可以互敬互爱。周斌虽然看着有三十岁的模样,但他对于杀敌英雄还是有着十分的尊重。
“周哥,是我们连座的命令。”刘少林笑了笑,如实地说。
“少林哥,周斌是我们排长,以后我们都叫他周排长好了。少林哥,能不能瞅机会教我几路少林功夫。”马三伟晃着娃娃脸说。
“有机会肯定。”刘少林乐了,“不过我也会的不多。当年我爹就给师父一斗米,师父还要化缘生存,教了我几招就到别处了。没学多少,但强身健体了!”
“听说你大哥也是八路军?”周排长看着他,手里也没停下挖土的动作。
“开始是抓壮西当国军,后来他又转成了八路军。”刘少林乐呵呵地说。
“我看等有机会回国内,你就到我们排当名八路军好了。”周排长拍着他的肩膀,“不过我不为难你,现在你有你的连座谢洪鼎,他人也不错。”
刘少林只是笑了笑。他做梦都想自己是一名八路军,和大哥一样放放心心地打鬼子。但因为谢洪鼎的关系,他不能说转就转。连座可是老乡加长官,对他又是那么好。
“挖吧!”周排长递给他一把挖土的工具。
刘少林接过工具之后愣住了。这把工具竟然只是一段竹片,后端削成把,前端削成铲子状。
也难怪,在战俘营里,鬼子把一切都控制得严密,他们除了在矿洞里可以能拿一下工具,在战俘营内部,他们连块钻头石子钉子都摸不到。
这蜡烛,肯定也费了他们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弄到。刘少林忽然想到了黄玉材。只有黄玉材在食堂能接触鬼子的一些特别物质,莫非是连座最近安排他拿来了蜡烛?
刘少林不再思索什么,他拿着竹片,也开始一点点地挖起土来。
……
又到了新一天的上工时间,不过已经乌云散去,满天的星斗。
日本兵监工端着三八大盖步枪挥着干牛鞭,一路叫骂着,赶着两千多人的战俘队伍,到后山而去。
富贵因为吃了福田和子的药片好了起来,不再发烧,但还是有些咳。
不过从门楼旁边的医务室内,并没有康复的战俘走出。少林和富贵经过门楼的时候,一想到野田和子的扎针动作,就有点心悸的感觉。
医务室显得很安静,也许四十三位盟国战俘,都在治疗药力的作用下,静静地躺在小床上,进入梦乡康复着。
谢洪鼎李淮山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医疗室关着的门。史密斯戴维斯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病就得治,那是天经地仪的事情。既然日本人就没有催他们上工,让他们休养生息恢复健康,他们作为战俘长官,也是巴不得的事情。
可刘少林却不是这样。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郑竹棍的事情,让他在心理有巨大的阴影。
在日本监工士兵的叫骂声中,他很快地经过了门楼,他忍不住再次朝医务室看了看。因为天色暗淡,他看到朦胧之中,医务室的后面,仿佛有一堆什么东西,四楞八叉,脚、手、头、腿……好像是堆着的一堆死人。
他拉了拉富贵的胳膊,想让富贵也看个确切,但几个日本兵马上冲上来,举起干牛鞭,对着他们就是几鞭的猛抽。
“ばかやろう!死にたい!はやく。早く行って着工!”
等刘少林再次转头时,他的视线已经被一堆草丛隔住。
“富贵,”刘少林极其小声地说,“幸亏你昨天没打针,不然你也完了。”
“咋说?我不……”富贵见一个日本兵监工恶狠狠地看过来,连忙闭嘴。
待那个日本兵举着鞭去打一群美国战俘,刘少林才低语:“我感觉野田和子打的是毒针,他们四十三位病人全部死了。就堆在医务室的后面。”
“确切吗?你看清楚了吗?”刘富贵再次回头看去。现在他们只看到朦胧中的门楼,就连医务室也看不到了。
“看个八八九九,”刘少林有些肯定的语气,“那堆东西肯定是人,虽然那里比较黑,视线不好。我本来让你也看的,没想到几个日本兵一起上来打人。”
“我早点看就好了。”刘富贵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对于少林昨天主动为他向福田和子要药片免了打针,假如那四十三位战俘被打毒针,那少林还是救了他一命,他向少林露出了感谢之光。
曾经,他们在一个村庄,共同爱慕一个美丽的姑娘叫稻花。曾经,他们和稻花一起放牛,在淮河泊那纤细却又青草萋萋的稻田埂上牵着牛或坐于牛背,甩着淮河泊那独特的小伙浪荡的长腔:
有钱难买淮河泊,冬种小麦夏栽稻。不管小伙他再多,不怕姑娘娶不到!有钱难买淮河泊,洪河淮河鱼恁多。不管小伙他再多,不怕婆娘娶不了!有钱难买淮河泊,一半干饭一半馍。不管小伙他再多,不怕后头娶不着!……”
可是,稻花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他和少林,可在远在万里的鬼子老窝,过着不知今死明活的苦难生活。
“福田和子还不赖,人挺好的。”福贵说着摸了摸他口袋里的那几片退烧药。
“福田和子……”刘少林也笑了,心说不是她,你被野田和子打针的话,现在也在那堆死人堆里了。
“ばかやろう!だまれ!あなたに死んで!”
又冲上来几个日军监工,举着干牛鞭,啪啪对着二人就是数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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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福田的尊严

在战俘们来到矿洞前的时候,一个大家有些陌生的日本军官站在了那里。他比野田中队长瘦一些,皮肤也白些,看起来不那么凶恶,他左手握着武士刀,另一个袖管里却空空地飘荡着。
刘少林马上想起来,这就是大家上岸第一天来战俘营松井介绍的福田中队长。说到福田中队长,他与医务室的护士福田和子不知有没有关系,可是一个姓氏。
福田中队长站在矿洞前,静静地看着战俘们,然后他突然开口,而他身后的几名翻译马上也开始工作:
“この2日間は私のクラス!みんな働いておとなしく正直!”
刘少林就听到中文翻译翻译道:
“这两天是我的班,你们工作一定要老实!”
“所有人不分洞内洞外,在洞底背上矿石,出洞直接背到山下的火车上!”
“并且我一整天都站在洞外,每一个经过的战俘,必须对我鞠躬口喊‘太君’以示对我和大日本皇军的尊重!”
“不然,将受到处罚!”
“你们要感觉到,我的到来,将比以前更严格!”
……
所有的战俘都愣住了,真是换个鬼子换个死法。表面上看这个温和的福田中队长,竟然比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野田中队还要狠毒。看来,人的凶恶,不是长相和善就和善些。
就说这从矿洞内直接背着矿石向山下吧,那湿脚湿鞋和负重一百多斤的情况下,踩着下山的陡路,怎么安全怎么方便呢?
每次出洞走在他的身前,都要鞠躬喊他太君,那么,耽误工作是一,还有就是让战俘们一趟一次地打自己的脸,那么战俘会不会心情浮荡,进而影响了工作呢?
“我才不喊。”刘富贵说,“这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今天死也不过早些死罢了。”
“我赞成你,富贵,我们一道,到哪里都一道。”刘少林紧紧地握住富贵的手。
干活可以,饥饿可以,挨打受骂可以,这一次一次地喊太君,太他祖宗的伤自尊心了。
“传我命令,为了活下去,全部按照福田的要求做!”谢洪鼎忽然咬着牙说。李淮山点了点头。
第二大队史密斯上尉戴维斯中尉也在传达他们的命令。
福田在一群日本兵的簇拥下,站在了铁矿洞口的一块石头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每一名进洞的战俘,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傲慢。
在走进洞内,谢洪鼎连忙赶到刘少林的身边。
“少林,我知道你两有脾气,但在鬼子的面前,再大的脾气都给我吞了!”谢洪鼎咬着牙说道。
“他叫每过一趟,都要鞠躬喊他太君,这太伤人心了。”刘少林瞪着眼睛看着脚下踩着的水花。
“但你不喊呢?后果是什么?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忍辱配合!况且,你听了李连长的解释,你就会喊的。”谢洪鼎笑着转脸李淮山。
刘少林心说,喊太君还有什么主动的吗?但李淮山走到他的旁边。
“是周排长提的醒,我觉得有点下流,但也是鬼子逼的。周排长,给少林说说。”
周排长本来和刘少林隔了几个人,他连忙挤过来,先等过去两个日本兵监工,然后就笑道。
“太君怎么不能叫呢?淘汰的汰毒菌的菌,汰菌,淘汰的有毒细菌。”周斌排长笑着,“信不信,等会儿我喊他乌龟孙,他一样地笑!你想呀,就当喊汰菌,把汰菌当成龟孙子来看,每喊他一句,就骂他一句龟孙,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我等会看你怎么喊他龟孙的!”刘少林笑了起来。这个周排长挖地道有一手,对付狠毒鬼子也是有一手的。
不久,大家便来到矿底,每人装上满满一袋矿石后,开始趟着到膝的红水往外走。
终于来到了洞口,可能是世界十二国战俘对福田的喊叫要一个接一个来,所以聚了不少人排队。
而福田站在那里,却是不停地骂人打人,一个瘦高的美国战俘背着矿石走到他的身前,鞠躬之后,叫了声“Gentleman!”
“何を行ってんだよ?”福田瞪着他。
“Gentleman!”那位美国战俘继续点着头恭敬地说。
福田看向了翻译,翻译连忙说:“ジェントルマン!”
“ジェントルマン?”福田中队长摇了摇头,忽然用着蹩脚的中文说道,“我在中国为帝国征战数年,我地在那里,通通地让他们喊我‘太君’,不喊就枪毙!”
“你地就喊我‘太君’!”福田用战刀敲了敲美国战俘的腿说。
“太君!”美国战俘费力地喊道。
“を通じて!”福田摆着手满意地笑了。
接着数十位美国战俘都费力地喊着“太君”通过。
但当几名法国战俘经过时,他们不管怎么喊,都喊不像,被福田和他手下的鬼子兵一顿猛揍,打得几个法国战俘哭爹喊娘。其中一个法国战俘由于打倒时头撞上石头,直接是脑袋流白躺在了地上。
有三名中国战俘,由于是张松林的部下,可能对谢洪鼎的命令有所抵触,并且尊严一上来,就拧着劲不喊。
刘少林以为,福田像揍法国人一样,就算打死一个也就算了,而松田却掏出驳壳枪,三个点射,让三名中国战俘直接倒在了那名脑浆崩裂的法国战俘的尸体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四人。这让人很心痛,一种恐怖马上笼罩在战俘山中间。
但是接下来还没完,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的战俘都说英语,他们学着美国人喊着蹩脚的“汰菌”,也顺利地过了过去。但是几十个荷兰人就麻烦了,他们不管怎么学都学不会“汰菌”的发音,结果有两名荷兰人实在是忍受不了,就直接背着矿石从福田中队长的面前走了过去。
福田哪能容下这种大不敬的行为,在他们走到洞外下坡之时,他再次掏出驳壳枪,砰砰两枪,竟然让那两位荷兰战俘,直接是连人带石头,滚下了山。
“都给我老实些!”谢洪鼎咬着牙说。
没人说话,大家静静地看着周排长,他走在最前面,背着石头乐呵呵地来到福田的跟前。
“龟孙!”周排长弯过腰乐呵呵地叫道。
“你地说什么?”福田瞪着他。因为龟孙这个词语,他在中国数年还没听说过。
“龟孙!”周排长还是用着他那北方汉子浓重的口音说着。
“不叫‘太君’叫‘龟孙’,你地骂我?”福田的左手握向他的驳壳枪。
“在我们那里,‘龟孙’要比‘汰菌’大上几百倍地!”周排长故作严肃地说道。
刘少林差点笑出了声,可不是,乌龟孙子再小,也有指甲大吧,而毒菌小得可是看不见的,何况还是被淘汰的更小的毒菌呢?
“大上几百倍地?”福田怀疑地看着周斌。
“是的,我以性命保证!”周斌立正说道。
“亀孫?あなたは翻訳してみましょうは、良いか悪いか?”福田转身看着他的中文翻译。
那名翻译却咧了咧嘴,不过很快他微笑着说道:“中国の文化は奥深い、まだ多くのすごい。「貴尊」は確かにとても良い呼称!”
“好地,龟孙,良い!”福田满意地笑着,一摆手,周斌背着石头安全地过了去。
“龟孙!”刘少林背着石头通过。
“龟孙!”刘富贵背着石头通过。
……
每位战俘经过之时,都如此地称道。甚至于一些美国等其他十一国战俘,也都费力地叫着福田“龟孙”。
但是,每个人在通过福田的面前突然感觉安全时,路旁边的一名法国战俘三名中国战俘的尸体,和滚下山坡的两名荷兰战俘的尸体那种悲惨的死状,却深深地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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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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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9 15:51:31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信阳
第三十章 阿莫斯

在通往山下的泥路上,刘少林小心地固定着他破底的球鞋,鞋子完全被矿洞里的暗红色矿水浸透,一走一滑,又是背负一百多斤的铁矿石往山下走,昨天刚刚下过大雨,山路上泥巴也不坚硬,这可害惨了十二国的战俘们。
一个不注意,便背着矿石滑倒。有好多战俘滑倒后矿石压在人身上,加之狂奔而过的鬼子监工的鞭打或枪托打砸,让人吃尽了苦头。
而一些从菲律宾运来的美国战俘,情况最为糟糕,他们饥瘦如材,身上部满日军施暴的伤口,高挺的个头因为饥饿而佝偻,精神萎靡,每一次背负矿石滑倒,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爬起。
“少林,等会见到史密斯上尉,问他有没有开始行动。我们一天都不能等了,这太被动!”
李淮山背过一趟现在拿着空袋从山下上来,在经过背着矿石下山的刘少林的身边时,悄悄地说。
“知道连长,我会问他的。”刘少林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道。
“尽量小心,刚才在山下一位美国兵被石头压死了,脚下太滑了,摔倒后石头直接压在头上。”
“谢谢连长,我会小心的。”刘少林说完,开始全神贯注脚下,一段陡坡,他见无力一步步下去,只能借着山势滑了下去。因为他身手敏捷平衡得当,二十米的这段陡坡下来,他居然没摔倒,引来前后各国战俘一片羡慕之色。只是他自己感觉,要死了,从破了的鞋底里,冲上了不少的山泥,夹着碎石子,让他苦不堪言。
直到山下的车站,他也没看到史密斯上尉。他把矿石倒进火车车厢,然后向看守的日本兵监工请了今天第一次五分钟入厕假,钻进车站那还算干净的厕所。
但当他走进去,并没有发现史密斯的身影,一位黄头发的美国战俘正蹲在那里,右手抠着肛门里的米糠,眼睛却看着厕所上的墙壁。刘少林感觉面熟,他是史密斯身边的一位少尉,叫什么阿留儿阿莫斯(其实是阿缪乐•阿莫斯)。一般中国战友只记他们的姓,太长的名字不好记也记不住。是史密斯上尉的得力助手。
他向刘少林笑了笑,刘少林也向他笑着算是招呼,但很快阿莫斯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厕所上面的那片墙壁。
刘少林不敢怠慢,他连忙拉掉裤子,蹲了下来,他要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排泄,因为超过五分钟,会得到日军监工很有力的枪托或干牛鞭的待遇。他很不情愿地伸出右手,用食指伸进肛门里,连抠了几下,米糠废物被抠出一团带来一会没了憋闷的舒服之后,他忽然看到他这边蹲着的阿莫斯,裤子都没拉起,忽然地站起身,双手捂在了厕所他看了好久的墙壁上。
让人惊诧的画面出现了,只见那位阿莫斯少尉,把捂在墙上的手迅速合拢,缩回,手里抓得竟然是一只手指大小的壁虎。
阿莫斯喘着粗气,迅速用双手擦着壁虎身上的墙皮白灰,然后把颤抖的壁虎放进嘴里,开始香甜的咀嚼。
刘少林呆了,真的呆了。
他曾经看到不少美国战俘,在半山腰草丛中边抠屎边拔掉草根,吮吸草根的水分,而草根带起山土里,他们也迅速地用手扒着,捡起里面的虫子或蚯蚓,塞进嘴里吞食。
阿莫斯少尉咀嚼了两下,然后迅速地把它咽了下去,而外面的日本兵举着干牛鞭已经冲了进来。
“あなたは5分を超えた!ばかやろう!生きたくなくなった!”日本兵边吼边骂边举着干牛鞭凶狠地抽打在阿莫斯的身上。
阿莫斯提着裤子,痛苦地站起向厕所外面走去,而等在厕所外面的日本兵监工,则举起三八大盖步枪,对着他的屁股和腰又是重重的几下,直到把他砸倒在地,如鬼嚎般地痛叫。
刘少林迅速地提起裤子奔了出去。他虽然还没到五分钟时间,但四分钟和五分半钟在日军监工的心里是随着心情界定的。他们说你超时你就超时,说让你受到惩罚你就受到惩罚,战俘没有辩解的资格,只有接受挨打惩罚受折磨的结果。
刘少林想去拉阿莫斯,但几个日本兵还在用干牛鞭与枪托打砸着在地上打滚嚎叫的他。而这个时候,火车那边却传来几个日本兵的吼叫之声。
“あなたはどのようにを鉱石に倒れた。死にたいのか?ばかやろう!”
而正在击打阿莫斯的日军监工,则立即丢掉阿莫斯,疯了一样全部跑向了火车车厢那边。
刘少林看到,一位印度战俘背着一袋矿石,因为在往火车车厢上倒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一袋铁矿石有半袋倒在了车厢外面,掉在了车厢外面的路基上。
这激起了日军监工的愤怒,他们足足有六七个拿着干牛鞭和三八大盖步枪冲了上去。
鞭打和枪托的猛砸之下,很快让那位印度战俘停止了惨叫。
刘少林瞅准机会,连忙扶起阿莫斯,迅速地向着山上走去。
他们要赶快离开这个死亡之地,不然等鬼子腾出手来回头再把阿莫斯一顿痛打,阿莫斯可能就会命归西天。
而在刘少林再次背着矿石下山来到车厢前时,那位印度战俘的尸体还躺在旁边,身上多处流血,脑袋一片血肉模糊,一些白色的浆液可能是他致命的原因。
鬼子除了很快处理那些发热病死的尸体迅速火烧或掩埋之外,一般的打死累死折磨死的战俘尸体,日军监工喜欢把他们放在工作场地的旁边示众,直至尸体发臭才被拉走。他们认为那样可以杀一儆百,起到以儆效尤让战俘们如牛马般听话好好干活的结果。
也就是说,那样能更好地震慑战俘,干活的质量和速度会更好更快。
“谢谢你少林。”阿莫斯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说,“我只是太饥饿,捉了只壁虎他们就下此狠手。”
“法西斯野兽。”刘少林小声地说,“他们真是野兽。”
“少林,看你们和他们的外表长相是一样的,但你们性格与他们完全两样。”阿莫斯看着刘少林与远处的日军监工。
的确,他们的外表长相很像,也在天地间一衣带水,曾经老人们传说日本人就是秦始皇的时候,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东渡扶桑的后代。
但刘少林更相信老人们的传说是假的。因为中华文化中绝没有屠戮异族的丝点传统,而脚下的这个以和自称的地方,却是数百年侵略骚扰屠杀邻国甚至世界的源凶。
“我们绝不和他们一样!”刘少林咬着牙坚定地说,“我们只知道友好贡献交往,而他们对世界做了什么?除了杀人还是杀人!”
“所以,这就是我们美国英国与你们中国结盟反抗日本法西斯的原因!”阿莫斯喘息着说。
这一次日军监工对他的折磨,让他的体质下降了不少,到少他必须在刘少林的搀扶下才能爬山路。
“史密斯上尉见到了吗?”刘少林忽然小声说。
“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阿莫斯笑着,“我会转告史密斯上尉的。”
刘少林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在这种情势之下,他不敢把一些属于一定范围的机密信息,扩大出去。
“相信我少林,我是史密斯上尉的人,就算我和他没关系,我也是美国人,是盟国反抗法西斯日本的一份子。至少我不会向鬼子出卖你们!何况我还是美国战俘领导团队的主要成员。”
“我们想问你,第17间,行动了吗?”刘少林轻轻地说。
“行动了。昨夜就是我和另外一名军事长干的。挖了不少。”阿莫斯喘息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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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29 17:58:54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郑州
天月笛语文友,进入高级模式,用四号字发布,便于读者阅读,字号小了,读者阅读不便。小说写得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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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9 22:35:33 | 只看该作者 来自: 河南信阳
呵呵,谢谢,我前面用高级模式了,而且用五号字,结果出来比普通的还小,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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