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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跳出井口看看 于 2016-12-21 12:40 编辑
回忆录——陪妈妈过最后一个年（下）作者/贾志亮
2016-12-21 10:44:061
那年春节小假转眼就要结束了，我们一家人告别了爸爸妈妈，踏上了远离家乡的征程，准备开始新一年的打工生活！
正月初四的路上，一路畅通，八个小时来到了上海，赶紧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妈妈说自己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正月十六的上午突然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说妈妈在和邻居们打牌的时候突然咔了几口鲜血，经县中心医院检查确诊为肺癌晚期！当我听到这个噩耗顿时蒙了！难怪妈妈近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我急忙收拾一下换洗衣服，带着家里的钱和银行卡，开车回老家，一路上，我总是希望那是医院的误诊！可能是普通的气管扩张呢！心想，妈妈的上半生是那样的辛苦！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六个孩子抄碎了心！眼下我们生活条件稍微好点，她老人家也该享享清福！……这时也通知远在北京打工的弟弟和在新疆的哥哥，第二天弟弟也赶回老家了，……
当我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心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为了不影响妈妈的心情，硬是把即将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此时的妈妈脸色蜡黄，用深陷着的一双慈祥的眼和我对视一会儿，声音微弱的对我说“没事！就是吐了点血，打吊水后好相止住了！”我看见病床下面垃圾桶里是满满的擦血和痰卫生纸，我知道要出大事了！但是还总是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时候去给医生了解病情的弟弟把我叫了出去，给我说:“给妈妈拍片诊断的医生是医院的权威专家！她诊断的是肺癌晚期！根据病情推断最多还能坚持三个月，少者一个月！”我和弟弟都抱着侥幸心理，商量一下就开车带妈妈去阜阳市级医院再确诊一下！我们很快去了阜阳，托人找到那里的最好的医生给妈妈取样检查，检查结果和县医院的还是一样！我们询问了医生，医生给我们说“根据你妈妈的病情和身体现状绝对不能手术治疗！如果手术的话，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目前，根据你们兄弟的经济实力，只能保守治疗——化疗！”我们按照医生的吩咐购买了化疗药品，转妈妈回县医院进行化疗（县医院没有化疗药品）。在县医院边止血边化疗。一向坚强的妈妈对化疗药物的副作用从来没有叫过苦！
从检查到化疗我们从来没有给妈妈提过那个可怕的“癌”字！妈妈也从来不打听自己的病情！我们都以为妈妈她不识字，医学术语也不懂！所以总是对她说这是气管扩张！打打止血针，消消炎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一晃几个疗程的化疗过去了，妈妈的身体视乎有点好转，也好久没有再咔血了，医生建议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再准备下一个疗程的化疗。
这期间，妈妈要求说回乡下我的房子里住！她说我弟弟县城里的楼房上下不方便。为了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我立即雇人把老家的平房重新装修了一下！里面重新刮上大白，重新装上铝合金门窗，房顶重做防水……她住的房间装上变频空调（十来年没住人了）四月底，妈妈出院回了老家。这时候妈妈开始赶我们兄弟快点回北京的回北京，去上海的去上海吧。因为家里有我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没外出，我和弟弟商量一下把家里的开支留够就各自踏上返城的路……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期间，我们每天和家里电话联系，也没有心情经营自己的生意，整天牵挂着妈妈的身体！
端午节的那天，我们又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得到不愿意得到的消息——妈妈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了！同村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说算了吧！在家等着吧！……姐姐拿不定主意，征求我们的意见。我一听，马上用强硬的口气给姐姐说:赶快叫车！送妈妈去医院！你想啊！出血，对于病入膏肓的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我也知道现在的一切医疗措施对妈妈的病都是杯水车薪！但是我只有一个目的，能让她老人家多活几天是几天！
姐姐也不敢怠慢，及时把妈妈送往县医院。下了车妈妈就昏了过去！还好，就在急救室门口，急忙接受输血急救！几百CC的输血又把妈妈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等我七个多小时开车回来的时候妈妈又视乎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用微弱的声音和我打招呼！我看到被病魔折磨的连我都不敢认的妈妈，是那样憔悴！心里别提多难过了！我知道妈妈非常热爱生活！热爱这个儿孙满堂的家！她也是在顽强的和死神作斗争啊！
经过一个礼拜的救治，妈妈的病情又基本稳定下来。医生建议我们回家保守治疗！医生说根据现在的情况化疗没有任何意义了！只会给病人带来痛苦……我们知道他们现在也是束手无策了！好吧，我们带着医生开的药（白蛋白，止血药等）把妈妈转回家！
就这样，保守治疗坚持到了十月底，妈妈进入生命垂危阶段！
我在妈妈的床前放一张小床，日夜陪在妈妈的身边行驶一个做儿子的责任和义务！我知道妈妈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我心想，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妈妈的需求，让她老人家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个世界！
妈妈虽然身体越来越弱，但她的神智一直很清楚！我这时候才问:妈妈！你知道你得的啥病吗？妈妈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回答“孩啊！你真以为妈妈傻呀！……从阜阳回来……我啥都明白了……只是……妈妈没活够啊！……现在日子好过了……又有钱花……福没享够啊！说到这，妈妈流出了恋恋不舍的泪！”我擦去妈妈的眼泪说: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只管说！妈妈说“我一辈子也是讲体面的人，我走后……也不能办的太寒酸！妈妈是党员，党组织要是给我开追悼会，你们一定要协助他们！妈知道你看不惯眼下有些贪官，可是大部分党员还是好的呀！”我答应了妈妈的遗愿！妈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接着说“还有你爸爸，一辈子不爱干家务，不会做饭！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今后的生活！”我接过话茬说，这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不会给自己留下不孝的骂名的！妈妈听到这里嘴角仿佛有一丝笑容，接着说“这我就放心了！……”
妈妈爱干净是出了名的！生病期间从来不在床上大小便。就是在弥留之际还是几分钟下一次床（我们换班抱上抱下）我都二十天不敢脱衣服睡觉！记着有一天夜里，我负责上半夜，弟弟负责下半夜，弟弟要出去方便一下！本来给妈妈商量好的，几分钟过后，弟弟进门一看妈妈自己坐在地下，弟弟急忙问妈妈！她却说要下来方便一下！从那以后，赶谁值班索性就坐在那等着妈妈使唤！
又二十天过去了！妈妈真的要走了……她走的是那样安详！
没成想这个年就成了陪妈妈过的最后一个年！
以后每逢过年，只能多放一双筷子，樽上满满一杯酒，期待着妈妈再和我们一起过每一个除夕（年……）
（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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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1 10: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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