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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海角 于 2017-1-26 21:19 编辑
钉在木门后的鞋子【小小说】
——恋上仙人掌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木门的声音，蔷薇小心关上窗户，生怕敲打声吵醒孩子，快速走到房门口，想关上虚掩的卧室门，一道光束从堂屋里折过来，探头，蔷薇看到婆婆正在堂屋的木门后钉一样东西，嘴巴里还念念叨叨。长条木桌上燃两只蜡烛，还有一只香炉正燃着檀香。走过去，方桌上有一只装着红色液体的碗，同样念念有词的是那个背对着蔷薇的人，看不清脸。蔷薇小心翼翼站在那，婆婆钉向木门的是一只鞋子，钉子的部位是鞋子的正中，中间还画有一个红色的大圆圈，钉子就钉在圆圈正中心。蔷薇看清，那是一双男人不穿的运动鞋。婆婆每钉一下，念叨一句，蔷薇听不怎么清了，仿佛是“回来吧，回来！......”跳神的阿婆只管点起一团火，围着蔷薇绕了两圈，也不管错愕的蔷薇，只顾自在那继续絮絮叨叨。蔷薇知道，这是乡间“唤归”的一种迷信活动，对于那些常年漂泊在外不想回家的人，把他的鞋子钉在木门后，据说，过不了几天，人就会回来。蔷薇自然不信，婆婆信了。
“哇......”里屋床上刚睡下的孩子惊吓的大哭，蔷薇赶忙跑去抱起宝宝，脸儿贴在孩子脸上，握住那双受了惊吓到处挥舞的手。轻轻拍打着宝宝的后背。外面的撞击声渐渐停止，刚七个月的娃娃在母亲的安慰摇篮曲里渐入梦乡。蔷薇转身，碰掉了床头的一叠纸，捡起，是医院的挂号单。
两个月前，蔷薇的男人狗蛋看到过这张化验单，上面显示妊娠阳性。狗蛋看着化验单，再想想他口袋里那封署名阿英的信，狗蛋的脸就像秋季那个寒霜冻坏的紫茄子——铁青。“打掉！要不永远别想见到我。”这是狗蛋离开家时说的话。蔷薇没有哭——就像她那次无意间看到的那封信一样，也没哭。那次是他们的孩子满月，狗蛋喝醉了酒，帮他清洗衣服时，她翻出一封信，写给狗蛋的，署名是阿英的，结尾有句话很醒目：你婚前我不知道我爱你，你婚后我才知道我是爱你的......蔷薇没哭，只把信从新放在狗蛋的床头。
那封信就一直在床头，隔开他们的不是中间的那床被子。蔷薇去医院做了人流，不是为了狗蛋的那句话——孩子还要吃奶，只有五个月。蔷薇想，过了冬吧，孩子戒掉奶，就该做一个决定了。
狗蛋走了，走了两个月，走时，带走了那封信。 狗蛋的老娘在狗蛋走后，开始各种忙绿，请算命先生，请跳神的阿婆。今天这是第几个阿婆了？蔷薇不想知道。
整个冬季都很冷，蔷薇不想出门，只是更加精心的照料着孩子，一抬头，就能看到钉在木门后那双撒了红色墨水的鞋子。每到晚间，就能听到婆婆躲在木门后，对着钉在木门后的鞋子念念叨叨，蔷薇无语。
腊月二十二，一场飘雪叩响了小年的大门。蔷薇清理好院中的积雪早早关了门。那双鞋子还在木门后。孩子已经熟睡，蔷薇在柜子里找出老虎钳开始撬第一个钉子，很深，不容易拔掉。扭了好久“啪嗒”鞋子落地伴有敲门声吓蔷薇一跳，“开门”，还未回过神，听到有人叫门，有点熟悉，打开门，是狗蛋。
狗蛋突然回来了，是在小年的前夜。
几个月前，在信封所属的那个城市，狗蛋找到了写信的人。爱情的字眼在生活面前经不起一丁点的推敲，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英子，在见到他的第二个月就跟着她的老板走了。在所谓的爱情面前，狗蛋在婚姻里玩着他的爱情，他的爱情最后却玩弄了他——生活，很讽刺！孤独漂泊在外几个月的狗蛋无颜回家，当初离开家的行李是蔷薇收拾的，那封信就躺在行李上。
“我老做梦，梦见孩子”这是狗蛋见到蔷薇的第一句话。蔷薇没说话，低头继续用老虎钳扭着另外一只钉在木门的鞋子，很费劲。“我不会再走了”这是狗蛋的第二句话，老虎钳一划，戳到蔷薇的手指，一滴血滴在鞋子中间的红墨水上......
“哇......”孩子梦呓中的哭声惊醒了两人，狗蛋冲进屋里，被床边的一个箱子绊个踉跄，一个红色拉杆箱，是蔷薇的。狗蛋急忙抱起孩子冲到到蔷薇面前，眼，涨的通红，旋即，又有一串水珠覆盖在他抓住蔷薇的手上......
木门后，那只钉着钉子的鞋很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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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6 20:4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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