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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小小的胖胖的身体躺在那张大大的床上，旁边是大妈大婶的嚎啕哭声。妞一滴泪也没有，只觉得浑身发抖。爷爷坐在床边，妞握着爷爷那双冰冷的手，一个劲地打颤，爷爷在哭。
16年了，第一次看爷爷掉眼泪。
“妞，走陪爷爷下棋去。”爷爷牵着妞，妞感觉爷爷整个都在颤巍巍的。
棋子漠然的移动。
“妞，那是你奶奶必经站……每个人必经的站……你奶奶走到站的终点了……妞……。”
“……妞……爷爷有一天跟你奶奶一样走到那个站……你会哭吗？”
“爷爷，我给你唱支歌吧！”
“因为梦着你的梦，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快乐的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歌声伴着哭声，妞泪流满面。
“你奶奶能听见。”
爷爷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一直拄住拐杖。妞给爷爷脱袜子时，白白的碎片随着袜子一起脱落，爷爷有点不好意思：“我弯不下腰洗。”“不是有保姆吗？”“不习惯”爷爷小声地说，妞打来开水，爷爷声音有点颤：“妞长大了。”
太阳好时，爷爷会搬太师椅，坐在亭子里晒太阳，妞在阳台上看着爷爷，爷爷的背影瘦小而详和，成为妞心中不可磨灭的一道风景。
妞上了高中，不常回家。一个星期五的傍晚，妞走到家门口，看见亭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可以盛水的工具，爷爷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动，可是水还是不停地流，爷爷湿了一身，妞担心爷爷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喊了声“爷爷”。爷爷转头：“水抽满了，可我找不到开关在哪里，家也也没个人！”妞看着爷爷，鼻子一阵酸。
爷爷真的病了。妞上学前，向爷爷道别。
“妞，你这个星期就回来看爷爷吧！”
“妞，人的一生有好多站，你还小，要好好学习，到北京去上大学，……不要怕困难，爷爷也是这么一站一站走过的……妞！”
“妞，再给爷爷唱唱那首歌，……恐怕爷爷要去见你奶奶了……”
“爷爷，我一定回来看你。”妞哽咽着。
车子载着妞驶进院子，妞发疯一样地冲进爷爷的房间，爷爷静静地睡着，睡在当你奶奶躺的那铺上，无论妞怎么喊怎么叫，爷爷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妞说爷爷生她气了，本来答应爷爷要回来看他，可是学习紧张……妞就跪在地上，给爷爷烧了一捆一捆的钱纸。
第二天，妞看着爷爷被抬出房门，那个爷爷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那一刻妞明白了什么叫做失去，可是妞拉不住爷爷，火炉中熊熊的大火，爷爷就这样被推进去，妞觉得昏天地暗，妞只知道爷爷是去找奶奶了，只记得爷爷光光的头和花白的胡须`````
妈说爷爷走之前一直记挂着你，一直在找你。
爷爷，你走的时候妞哭了，虽然我知道那是你必经的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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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 18:4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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