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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负担十八岁含泪缀学，为的是养家糊口、偿还外债。 四十八岁了，已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几爿足以维系生活的店铺，但还在持续地偿还着内债。 每逢周末，几位债主都会大模大样地登门，我和妻子会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满面笑容地起身迎接，我八十岁的老妈也乐于见到他们前来讨债。
平时吃饭，我和妻子总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凑合。但债主登门后，妻子会变魔术般地端出些鸡鱼肉蛋之类的花样以讨好对方。
妻子经营着一家蛋糕店，农村人买东西总爱先尝后买。糕点出炉后，她也总会热情地劝顾客先尝尝，但当对方的品尝量超过心理预期时，尽管脸上还带着例行公事般地笑，心里也会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为夫的当然）。但这些糕点是不计成本地由着债主们随便吃的，妻子尚怕他们吃腻了甜点，还要在家里预备些时令水果招待他们。
几位债主每次来都会榨取几十到几百不等的散碎银子，一般是明目张胆地自己打开钱包任意拿。老婆平时和我说话，谈到钱时多用反问句。经典句型常有：“这钱乍对不上号啦？上次卖货的钱呢？”一副日军岗哨盘问我地下交通员的嘴脸；但面这群上门逼债的人，她却总是面带微笑地将句型转换为“拿这点钱够花吗？还买衣服吗？还带点心吗？”那神态类似于日军手下的伪翻译官。 这群经常登门的债主是我家几位正上高中或大学的孩子。他们要讨的债是上学必须的生活费、资料费...... 我们很乐于欠这种“内债”，这是为人父母者独享的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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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1 19: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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