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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轶事
吃饭的时候，听朋友Ｓ讲他的亲身经历。
Ｓ是一家日报副刊的责任编辑——这个活儿的难处不仅要自甘于寂寞地“为他人做嫁衣裳”，也需要常常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比如说，约稿。
仅仅约稿的个中滋味，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非本文主旨，就此略过。
接着说Ｓ的轶事。有一回，他好不容易约到了一位新锐诗人的一组诗歌。编辑、照排、校对……流程中的各个环节都弄好了，只差最终清样、签版后就等上机开印。这时，值班的编委拿着大样找到Ｓ，问他：“这叫诗吗？”
“这叫诗。”Ｓ看着她，很认真地回答。
“这分明就是大白话多打了几个回车嘛！”她有些不依不饶。
Ｓ反问：“那你说什么叫诗？”
什么叫诗？一桌子人都哈哈一乐。当时，该吃吃，该喝喝，真没有丝毫的影响——这是十多年前的一次聚餐。
为何争议
前天，俺也是闲的，在这里发了一帖，意欲和网络飞鼠先生讨论一下，在所写的文章和发出来的帖子中几个确实也不影响“吃与喝”的问题——
先是表达了俺认为“秃头和尚”这样的称谓有明显的侮慢之意而少了必要的尊重；网络飞鼠先生的原文中“和尚”、“寺庙”、诗……这几个意象是直接关联在一起的。因此，俺又就着话题延展涉及到了网络飞鼠先生自问自答式的“什么是诗”这个问题。
关于诗的定义，细节上来讲向来有各种分歧和争论。比如，表现形式是否韵文、有没节奏感；表达手法是赋是比还是兴；内涵与外延、性质与特征、风格及张力等等，各家各派莫衷一是。但就整体上而言，取得公认了的也是最基本的东西，比如，“诗言志”……
我在帖子中所表达的主旨是有疑于网络飞鼠先生所表述的自洽性——包括“秃×和尚”的说法，包括“诗就是在寺的言说”。事实上，您如果让我给出一个定义什么是诗，我还是那句“诗是一种情志的表达”。虽然这个说法不免拾人牙慧、落了俗套，但是，俺始终认为知道多少就是多少，决不敢为了突显我与众不同而无凭无据地生造一个费解的东西出来。不管是敬畏也好、无力也罢，都真心不敢造次。
俗话常说的，一个人说话“在不在板儿”，不是说的话有多少道理或者有多少新意，而是说出来的内容有没有依据、靠不靠得住那个“谱”。而与此相对应的，则是“满嘴巴跑火车”了。俺不愿意那样去“跑火车”，不论网上还是网下，您愿意吗？谁愿意呢！即使现实中真不靠谱的人，他是不是也要千方百计为自己找些理由以期自圆其说？
从对“秃×和尚”称谓的不认同，到对“诗就是在寺的言说”的疑惑不解，先后主次在帖子中的表达也是不言而喻的。尽管篇幅上来看，关于“诗就是在寺的言说”费墨更多一些，可是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于古人所说的“温柔敦厚”上。对不对？如此，纵使为了创新，便不顾及起码的尊重？
这里说“费墨更多”，坦率地说，也正是表达了俺对网络飞鼠先生的一种尊重与期待——平和而不带成见地讨论一个话题。所以，我才费了那么多的“墨”，且是以您熟知的儒家经典去铺陈。
如何争议
一百多年前美国有个罗伯特将军，其一生最大的功绩不是多少喊打喊杀多少漂亮的阵仗，而是教会了人们怎么才能不“乱打嘴仗”。他有一个《罗伯特议事规则》，其核心就是有话好好说，而其中重要的一条是“不以道德的名义去怀疑动机，不进行人身攻击”。
在这里，如果说网络飞鼠先生或者有人质疑我的动机——事实上，网络飞鼠先生的回应中已经鲜明地表达了“我知道，吴先生恐怕早就想对我写的东西说点什么了”，颇让人感到失望。
好吧，坦率地说，俺虽然不是第一天来这里，但并不可能天天有闲可以在此出没（今天既是闲的，又是见网络飞鼠先生有专开一帖的认真劲头，总不能辜负吧）。此前这里的是是非非，我也从来没咋的关注。至于您说的“早就想”，实在是以己度人哦。
我关注到网络飞鼠先生的作品，也只是稍早前有一篇关于“子见南子”的文章，当时也正像版主寻找姚黄先生所说，“语言瑰奇，让人感觉新鲜”，但我一直并没有任何想要一吐的块垒。关于《论语》，我就不说对先贤的注解众说纷纭了，只说跟现实中的我也是八竿子挨不着的，犯不上啊，对不对？
事实上就连“秃×和尚”跟我也挨不着的。
在前帖我已经很明确地表述了，俺既不是佛门中人，也不是在家的居士，俺就是一“路人甲”。路人甲，有啥必要蓄意找茬？
呵呵，接下来这就说说我的“动机”所在。实与不实信或不信，各凭心安喽，只愿所涉之人不凭空揣度就好，若再能不失公允那就更好了。
——多年以前在学校里泡BBS时，我就有个习惯或者说毛病，只关注加精了的帖子。这么说不是表示自己有多牛多傲气，相反的是，有限的时间和精力做有限的事情，既是对自己负责和尊重，也是对发帖者的尊重，不对吗？这么说也就该基本表明了，网络飞鼠先生的前一帖，除了您常用的“瑰奇语言”吸引眼球，那还是一篇精华帖——当然了，在版主后来的回复中已经说明了加精的理由，这一点俺略能想像一二，但恰恰在帖子中网络飞鼠先生有着过于醒目而又确实难以自洽的地方。好吧，我也是闲的……呵呵。
争议什么
在此就是想着，按您的逻辑那是一定要达到“神性的蟾宫”及“寺”那个境界，才能读诗、品诗，所写的东西才能叫诗，颇有些感到苛刻了。俺原还想能拿出一两篇自认为还行的东西来此能与同道切磋切磋呢，好么，照此而言那连诗都还算不上呀——俺自叹难以企及您所说的那个境界的。
虽然也的确有前人说过，伟大的诗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接近神性的人，是超人。但是，就此论断诗及诗人，它必须是神一样存在的（诗→寺→蟾宫），未免有些武断吧？仅就诗而言，有性灵说，也有神韵说、格调说、肌理说，是不是？就好比，崇尚武侠的人所知道的，华山派中有“气宗”，不是还有“剑宗”吗？这里多说一句，自古以来，侠之大者，其行必义。义者，宜也；子路同学应可以算得上侠义界的鼻祖了。侠义道有义，也还有仁呢，还有智、礼……
真是扯得远了。回头继续说说我对网络飞鼠先生文中难以自洽的地方所提出的疑问。也的确，任何人行文都难以做到滴水不漏。学术论文如此，文学作品更是如此。篇幅越长，疏漏的地方相应地也就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再加上时间、材料、知识结构和日常的累积等各种因素，要做到“吾道以一贯之”该有多难！
在我的帖中，引用了一个“寺”有“持”这个意项，网络飞鼠先生真就抓住了这句话并称其为“持言”。呵呵，这么组词是没问题，问题是“持”跟“持言”又有什么关联？又凭的什么去“持言”呢？照这个逻辑来定义的话，“诗，持言也”。您觉得哪里妥帖、通畅了？
您还就此提到，在我的文中“有很多牵强的句子而且有许多都是相互矛盾”，在下恳切期盼您能指正一二呢。就比如“里仁”，您说我的这个意项是曲解，先生您就给一个正解呗。
钱穆先生解的论语，是钱氏论语；杨伯峻解的，是杨老的论语；南怀瑾解的，则又是南师的论语；甚至北大李零有李教授的“丧家狗”、新燕顿旺有其新发现了的隐藏着的论语……稍远了的清代几以前浩瀚的注疏不去寻摘了，就从民国至今，中外的论语注解里，或依托或不依托，关于“仁”和“里仁”您认为的正解又是什么呢？
我想，您一定不至于是于丹那样想当然式的解读吧？说到这里，当年于丹大红时期，有十位博士联名“解毒”于丹。鄙人倒也曾想写篇东西一吐块垒，题目拟的是“打倒于丹好做甚？”，框架也草拟了，后转念一想解毒也好，打倒也罢，我亦沧海一粟，名乎？利乎？与我何涉！
古人讲，君子不争。就是要争，也只有在“运动场”上，摘弓搭箭之前还要先相互一揖。今天，我们很难做到这样的“绅士风度”，也更算不上君子，但是至少在“争”的时候还能始终明白自己争或被争的是什么？因为的是什么？支撑点又有什么？若能始终不偏不倚就太好了。往往很多的争论（漫说争吵了），三言两语之后很可能您已经忘记或忽略了各自的观点，已经是为了“争”而“争”。
老实说，我也从来不敢认为自己所说、所写的就是真确的标准答案！我所注明的“请您斧正”也一定是诚恳表达。您（或与此有没有关联的网友）发现我的文中自相矛盾的地方，谬误或不妥的地方，都别含混，请直接指出“越细越好”，我真心谢谢您。
老实说，我也做不到“闻过则喜”，恭维的话确是听着舒坦。但是，我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想要的是什么。“就有道而正焉”，我就是要这个呢，也不管您有道还是没道，道深还是道浅，只要能不吝赐教，“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多好呀，这也就是诗了，不是吗？
十多年前的那次聚餐，Ｓ和他的工作中所谓的“论敌”虽然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但他们能端起酒杯也能放下偏执时的气度很优雅，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您说是不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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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18 11:4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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